我看着爸爸妈妈疾言厉色的样子，心中泛酸，忽然丧失了所有期待。
像上次没能送出的那颗糖一样，这次我也没能送出全校第一的成绩单。
5
至此之后，我在家里就成了隐形人，因为怕我在直播时不小心入镜，我不被允许出现在自己房间以外的任何地方。
大黄也是。
大黄在乡下野惯了，现在每天都没精打采的，我便等他们都睡了，再悄悄的带着大黄去医院看爷爷。
爷爷见到是我，满眼惊喜，但又责怪我步行往返要浪费很多时间，故意板着脸不让我来。
他怕我天天往返，会耽误课程。
但在我心里，一切都不如陪着爷爷更重要。
这是我第一次不听爷爷的话，每天都带着大黄来。
我对他说爸爸妈妈对我很好，学校的同学也都很友善。
爷爷却总是叹气，他一叹气，我就不敢看他的眼睛。
是呀，爷爷年龄这么大了，怎么会不知道，如果他们真的对我好，我何必每天步行四十分钟，半夜来医院。
在医院陪伴爷爷的时光悠长，有时我很累，会靠着病床睡过去。
可哪怕我夜不归宿，爸爸妈妈却从未发现过。
因为他们的眼睛从未放在过我的身上，我本就是这个家里多余的人。
爷爷的身体本就是强弩之末，好不容易有了最好的医疗条件，却被爸妈每天架着摄影机打扰。
医生明明说过爷爷需要休息，但只要直播间的大哥说看看老爷子，他们就会直接赶到医院，不管爷爷在做什么，都必须配合他们演出。
他们的账号叫快乐一家。
快乐的是爸爸妈妈和孟如月，不是我和爷爷。
没过多久，爷爷去世了。
爸妈要直播爷爷的葬礼圈钱。
他们不允许我去见爷爷最后一面，也不允许我出现在爷爷的葬礼上，就连爷爷的墓碑上，都没有我的名字。
他们以为我会向从前一样忍气吞声，但这次我站得笔直，一定要去。
孟如月笑得一脸得意：
“成绩再好有什么用，只有我才是被爸妈承认的孩子，你的名字不配刻在爷爷的墓碑上。”
“猫哭耗子假慈悲，要不是你，爷爷不至于累的满身是病。”
我大脑嗡鸣，一个巴掌打了上去。
爷爷辛苦劳作，是因为子女过得很好，却从未帮衬。
爷爷忽然去世，是因为你们为了一己私欲，耽误他的治疗。
我抓住孟如月的头发还想再打，却被爸爸一脚踹的后退了两步，跌倒在地。
妈妈紧张的查看孟如月的伤势，爸爸着急的去拿冰袋。
我感觉自己的肋骨好像断了，疼的发不出声音，在他们母慈子孝的画面中，眼前一黑晕了过去。
再次醒来是在医院，身边空无一人。
我慌忙找护士借来手机看爸妈的直播。
爷爷的葬礼已经结束了，他们在返程的路上，满脸笑意，对屏幕说着感谢。
我的心像被沉到了海底，眼泪一下涌了出来。
我是爷爷一手带大的孩子，爷爷生命的尽头没有我的陪伴，该有多失望啊。
我在医院住了一个多月，爸爸妈妈都没有来过。
正巧，我也不想再见到他们。
出院这天，也是王姐来接我。
到家后，孟如月照例对着我翻白眼：“骨头还挺硬，不愧是乡下长大的，身体就是好。”
我顾不上和她争吵，开始环顾自周寻找大黄。
以往每次我回来，大黄都会探出个脑袋迎接，这次却没有。
孟如月看着我一脸焦急的表情，笑的更加开心：“找你那条死狗是吧？”
“那天你晕过去之后它想咬我，被爸爸直接打死吃肉了。”
我几乎站立不稳，再也无法听清她后面的话，扶住门框才撑住摇摇欲坠的身体。
思维一片混乱之际，耳畔响起那年爷爷说过的话：
“欣欣以后一个人面对事情时，也要冷静。”
爷爷，我会冷静的。
我努力呼吸几口，才让战栗的身体得到放松，开口说道：“我知道了，我先回房间了。”
妈妈有些诧异：“这个蠢东西不是最宝贝那条土狗，怎么没反应啊？”
爸爸声音带笑：“爷爷葬礼没让她去，她不是也没怎么样，现在她一个靠山都没有了，就得老老实实的。”
你说得对，我现在是老老实实的。
但你们做过的事，我会让你们一一偿还。
6
此时离高考只有一个月，我因为受伤住院，休学了一段时间，现在只能拼命赶进度。
好在我在乡下读书时，爷爷就给我买了所有高年级课本，很多知识，我都提前温习过了。
现在晚了一步，但对我来说并不吃力。
孟如月照例每天在我面前挑衅，说我就是回家种地的命。
似乎我在学校的成绩越好，她对我的恨意就越深。
每天休息时，我开始观察父母的直播时间，并牢牢记在心里。
很快，高考结束了，我毫不意外的考了全校第一。
有记者要来采访，爸妈全部拒绝。
他们的直播生涯重要，一定要把我藏的死死的，不愿意有半点风险。
毕竟他们觉得学不学习都一样，因为他们没有文化，但依靠网络，照样赚的盆满钵满。
但孟如月很生气，她的学习成绩垫底，所以不允许我报考重点大学。
妈妈自然是顺着这个宝贝女儿：“欣欣你上学也没什么用，既然你妹妹不高兴，那你就去随便上个技校吧。”
爸爸也跟着附和：“家里又不是养不起你，考那么好干嘛？你就算学的再好，以后也不可能比如月有出息。”
我不发一言，直接回了房间，将他们的歪理邪说关到门外。
半个小时后，我开门走了出来。
爸妈正在客厅直播，他们搂着孟如月，笑的一脸甜蜜，并未看到在旁边靠近的我。
妈妈谄媚着感谢大哥礼物时，我开口了：“妈。”
声音不大，但三个人瞬间变了脸色。
爸爸眼疾手快的关停直播，妈妈一个巴掌结结实实打到我的脸上：
“赔钱货，你现在出来，是想害死我们吗？”
我捂着火辣辣的脸，嘴角却扬起一抹笑容：“我要读大学。”
他们脸上的怒意消失，取而代之的是惊讶。
他们似乎终于知道，我在拿他们的直播生涯，换一个读书的机会。
孟如月尖叫起来：“你一个乡下来的土东西读什么好大学？你只配回去种地！”
爸爸的声音也满是愤怒：“孟欣欣，你现在怎么这么歹毒，不让你上学你就要毁了我们吗？”
我看着面前的三人，笑的越发舒畅，点了点头说道：“对，你们要毁了我，我也有办法毁了你们。”
他们现在所享受的一切，都是靠宣传温馨家庭生活带来的。
如果被人知道他们还藏起来一个养在乡下的大女儿，结果可想而知。
妈妈的脸都绿了，指着我破口大骂，爸爸皱着眉思考片刻后，拦住了妈妈对我说道：“可以，但是我们必须去做公正，断绝关系。”
这话正合我意，我当即答应下来，约好明天填报志愿并断绝关系后，我不再理会眼含恨意的孟如月，直接回到房间。
报考大学的事情不能有半点风险，但我要做的远不止这些。
我顺利报名了重点大学，也顺利拿到了断绝关系的公正。
他们今后只需要支付我读书的费用和生活费，除此之外我们再无瓜葛。
我很满意，和副校长沟通后，她特批让我提前住进宿舍。
搬走这天，妹妹笑的开心极了：
“乡下土包子终于滚了，以后爸爸妈妈都是我一个人的了。”
我有些奇怪，自从我搬进来，除了一起吃饭外，我和父母甚至没有任何交流。
她为什么会这么恨我？
想不透就不想，与其思考这些人的脑回路，我还不如多看点书。
爸妈怕我搞事情，一次性支付了我四年的学费和生活费，我现在不仅不用勤工俭学，还有钱可以买自己喜欢的书。
很多在课本中读到过片段的名著，我都终于有幸窥见其真身。
除此之外，我还用他们给的钱买了手机和电脑，书读累了，我会去看这一家人的直播。
镜头中，爸妈和妹妹永远笑的那么开心，他们如今有了专业的剧本团队，根据提前读过的稿子妙语连珠，事业更上了一层楼。
他们笑，我也笑。
他们在笑数不清的打赏和美好的未来，我在笑，他们能笑的时候不多了。
7
时间很快到了妹妹生日这天，爸妈为她在直播间举行盛大的生日会。
妹妹穿着漂亮的公主裙，拉着爸妈的手，笑的清纯可爱。
当她甜蜜的闭上眼睛许愿时，我点击了发送视频邀请。
直接被挂断，意料之中。
爸妈开始小声耳语，只有妹妹还沉浸在长大一岁的喜悦中。
我不再发送视频申请，而是拨打电话。
妈妈皱着眉离开镜头，不一会儿，话筒里传来了她克制着愤怒的声音：
“孟欣欣你有完没完，今天是你妹妹生日，你非要挑这个时候打电话来，是要死了吗？”
我嘴角含笑：“我挑这个时候打电话来，当然是为了祝福我的妹妹生日快乐。”
“妈妈，你还记得我的生日吗？”
妈妈话音一顿，似乎是在思考，但接下来是她更加不耐烦的声音：
“记你生日有用吗？你妹妹生日有无数傻比赶着来送钱，你生日没人记得！”
说完，她便怒气冲冲的挂断电话，随后又一脸笑容的出现在镜头里。
但她的笑容很快僵在脸上。
快了一家直播间的弹幕飞快刷新着，不再是生日祝福，而是质问。
【天啊，原来你们有两个孩子。】
【为什么只记得孟如月的生日，另一个女儿的生日不用记得？】
【别刷了大傻子们，这娘们背后骂我们是傻比呢。】
与此同时，我的直播间人数火速上涨，弹幕也刷的飞快。
【快乐一家的大女儿？天，以前从来不知道，他们不是一直就一家三口直播吗？】
我一边读出大家的提问，一边回答：
“当初我爸妈把我交给乡下的爷爷抚养，我成年之前只见过他们两次，可能他们自己也忘了其实还有我这么个孩子吧。”
【主播的背景是在学校宿舍吗？看着像B大。】
“是的，我考上大学后，他们并不想让我继续读书，并要求我必须断绝关系，才给了我上大学的机会。”
【你从前不会是在和那个晕倒的爷爷一起生活吧？你们看没看过那场直播，我记得乡下好像还有一条大黄狗。】
“对，我一直跟着爷爷生活，爷爷病倒后，我才被接过来，爷爷需要静养，但每天都要被他们折腾起来直播，所以病情恶化去世，至于大黄……被我爸妈杀掉吃肉了。”
如今提起爷爷和大黄，我还是忍不住眼眶通红。
弹幕像疯了一样越刷越快，有质疑的，有相信的，直播间人数直接突破了二十万。
【天，他们一开始是靠爱猫人设走红的吧？把狗杀了……我不能接受】
【我看过爷爷的直播，爷爷已经很累了，但是他们不让爷爷休息，逼着爷爷强颜欢笑，当时我就提出过质疑，不过没人理我……】
我的手机嗡嗡作响，是爸爸的电话。
看来，他们现在也看到我的直播了。
我不慌不忙的将来电人在镜头前展示了一下，随后打开免提。
爸爸的叫骂声瞬间传了出来：“你这个畜生，马上关掉直播！”
我嘴角上扬：“爸，你不好好给妹妹庆祝生日，打电话找我干什么？”
妹妹的尖叫声几乎要震碎我的耳膜：“孟欣欣你这个贱货，立刻下播！我让你立刻下播！”
随后，我对着直播间的三十多万人无奈的笑了一下：“抱歉各位，看来我爸爸和妹妹心情不太好，我先下播，我们下次再见。”
确认我已经关闭直播后，孟如月先是疯狂辱骂了一阵，接着是妈妈，最后是爸爸。
他们骂累了，喘匀了气才继续开口：“孟欣欣，你要求上大学，我们已经答应了。”
“现在为什么要这么害我们！你这一闹，知道要损失多少钱吗？！”
“现在网络这么难做，我们本来就是强弩之末了，好不容易有个圈钱的机会全都被你毁了！”
他们越是愤怒，我就越是开心，我拼命掐住自己的大腿才能忍下笑意：
“爷爷被你们折腾到耽误治疗，葬礼前你踹断我肋骨的时候，我住院你们杀掉大黄的时候，就该想到有这一天了。”
随后，我直接挂断了电话，就像他们从前无数次挂断我的电话一样。
这一夜，我睡了个好觉。
梦里我回到了从小长大的院子，爷爷在给我熬粥，大黄和我在草地上打滚。
真幸福啊。
脸上痒痒的，是我的眼泪。
8
第二天打开手机，快乐一家竟然是四口之家的事件挂在热搜第一。
热搜第二是爸妈连夜发的通告。
他们说我是保姆的孩子，当初收养我是因为看我可怜，没想到我如今考上大学，便因为嫉妒恩将仇报。
底下的评论都是在支持他们的，仅有的几条质疑，很快都消失不见。
不愧是利用网络发家的一家人，操控舆论是有一手的。
不过没关系，我能靠着从乡下学到的知识考到B大，就能在几天内看懂纷繁复杂的网络。
先让子弹飞一会儿，射到身上时，才最痛。
见我迟迟没有再露面，快乐一家以为我怕了，开始直播哭惨。
镜头里，妹妹和妈妈梨花带雨，爸爸满脸惋惜：
“哎，我们当初也是看她可怜，才发了善心，不仅给她和如月一样的生活，甚至让她住进我们家的保姆房。”
“姐姐，我喊你一声姐姐，你为什么要这么害我们？你上次敲诈我们，要二十万，我们因为不想把事情闹大，已经给你了，为什么还要穷追不舍？”
我微笑着看着屏幕上一致讨伐我的弹幕，随后关上电脑，开始看书。
现在骂我骂的越狠，看到真相时，被愚弄的感觉就越深。
没过多久，校方领导找到我，以我对学校造成严重不良影响为由，要求我道歉并退学。
我不慌不忙的掏出当初断绝关系时户籍簿和派出所给的公式文件，摆在大家面前。
快乐一家本以为，他们可以靠这几张纸摆脱我，但就是这印着各种公章的纸，是我们曾经关系的最好证明。
校领导推了推眼镜，看完后，神色大变，开始询问我其中缘由。
我一点点的讲起从小长大的院落，缺席的葬礼，和被残忍杀害的大黄。
整个办公室都沉默了。
不久后，B大的官方号上发布了公告，严厉斥责遗弃大女儿的一家人。
B大的声誉，远高于三个网红，哪怕他们已经成为行业中的顶流。
但快乐一家张狂太久了，顺利太久了，如今本想用保姆的女儿将我钉死在耻辱住上，却没成想我有这么大的靠山。
他们开始在直播间谩骂B大，说我们沆瀣一气，其中有不可告人的交易。
看着三人吐沫横飞，阴阳怪气的脸，我知道，他们的报应终于要到了。
但还不急，我先去了税务局，举报他们这么多年偷税漏税的行为。
在我展示断绝关系的证明后，税务局明白这是一次大义灭亲的举动，迅速开始调查。
结果可想而知，快乐一家虽然是大网红，也有了团队，但他们没文化，更没有什么依法纳税的意识。
他们随意找了公司的会计做假账，经过层层查证，偷税金额高达九百多万。
看到税务局发出的通告后，所有网友都开始谴责。
【九百多万啊，我几辈子才能挣到？他们一逃就是这么多。】
【连国家的法律都能罔顾，遗弃大女儿也是真的吧。】
【当初觉得他们家庭氛围好才粉上的，现在看来……这是一群什么玩意儿啊。】
与此同时，我在社交账号上发出了当初断绝关系时的纸质文件证明。
这下，快乐一家再也不能快乐了。
他们被全网封杀。
合作机构直接与他们解约，他们不仅要补上税款和罚款，还要因为违约面对天价赔偿金。
爸爸打电话来求和：“欣欣，当初爸爸妈妈把你留下，只是迫不得已啊，你怎么能因为一点小事，就这样对爸爸妈妈呢？”
“你现在就去发声明，说那些文件都是你P的，不是真的，不然爸妈要赔三千万的赔偿金，我们现在拿不出这么多钱啊。”
妈妈的语气也变了，不再是从前的趾高气昂：“欣欣，妈妈过去是有些事情做的不好，但你也是妈妈的孩子，你不能这样对待妈妈。”
孟如月哭哭啼啼的恳求：“姐姐，对不起，我以前不该欺负你的，你快去和网友们说啊，就说你是保姆的女儿，因为嫉妒我才做了这些。”
我的声音格外冷淡：“凭什么？”
对面没有人再开口，我便继续讲了下去：
“我问凭什么，凭什么同是爸妈的女儿，孟如月被你们捧到天上，我却要住在保姆房，不允许被出现在任何地方。”
“小时候我也曾经体谅过你们，觉得你们在大城市打拼很辛苦，但是你们顶着这份辛苦生下了如月，却八年都没回来看过我。”
“不过没关系，因为我对你们的父爱母爱早已经没有任何期待，但，你们不该害死我的爷爷，不该杀了我的大黄。”
“大黄是你们第一次让我伤心时，爷爷送我的礼物。”
“它已经老了，本也活不了多久，但你们杀了它，还吃了它。”
“他们才是我的家人，你们作为上位者，不让我见爷爷的最后一面，不让我出席爷爷的葬礼，不让我的名字出现在爷爷的墓碑，还吃掉了我的大黄，所以，你们该死。”
“是你们的冷漠和针对，磨灭了我本就不多的期待，现在只剩下恨。”
“这一切，都是报应。”
不再理会电话中的尖声叫骂，我直接挂断，并将这份电话录音发布在公众平台，附长文讲述了我从小到大的经历。
快乐一家仅剩无几的支持者，面对字字泣血的描述，也都脱粉转黑了。
【天，他们为了眼前的荣华富贵，简直是罔顾人伦。】
【披着温馨家庭的外衣，做尽了伤害家人的事情，太恶心了。】
【原来孟如月这么会骂人啊，在镜头前装的和个小白花一样，亏我以前还相信了她，帮着她骂姐姐，现在看我骂不死你们的。】
9
眼看他起朱楼，眼看他宴宾客，眼看他楼塌了。
爸妈嚣张了半生，从未想到，这一切会毁在我这个从未被他们正眼看过的大女儿手里。
但我想，他们此刻并未悔恨对我的刻薄，反而在穷尽辞藻咒骂我，怨恨我。
但这一切都无所谓了，因为我估算过他们的资产，早就被挥霍的所剩无几。
他们就算卖房卖车，也无法填补几千万的缺口。
果然没过多久，他们的判决下来了。
偷税漏税情节严重，再加上公司机构的诉讼，父母都被判了十年。
至于孟如月，她逃过一劫，因为她怀孕了。
这个妹妹求到我面前时，我笑的格外开心。
她说她的孩子是另一个大网红的，现在风口浪尖，他们不方便公布出来。
她求我给她一线生机，让她把孩子顺利生下来。
她说，她现在身无分文，但那个大网红承诺过她，只要风头过去，就和她结婚。
看着她满眼期待，我越发开心，这个妹妹经历了这么多的事情，还和以前一样，蠢笨如猪。
我在校外给她租了一个小单间，让她安心养胎。
她生下孩子的时候，我还没毕业，但已经成了一家新兴公司的合伙人。
她在狭小逼仄的房间给孩子喂奶时，我已经穿着搞定西装，画着精致的妆容行走在CBD的办公室里了。
这天，妹妹抱着孩子追到了学校里。
她再不复从前的趾高气昂，多年的骄纵在她身上消失殆尽。
比我还小三岁的年纪，她看起来已经是个历尽沧桑的妇人了。
孟如月哭着跪在我面前，说她被骗了：“姐姐，这个孩子你能不能帮我养？我现在一无所有，那个网红背着我结婚了。”
“我还想通过直播的方式翻红挣钱，可我如果有个孩子，大哥不会买账的，求你了，你就说，这个孩子是你的！”
我直接转身就走，她的行为和声音却被好事者拍下来，再次发到网络。
网友早就看透了快乐一家，但这条视频还是很快被冲上了热搜。
【这个妹妹过去独占了父母十几年还不够，害死爷爷和大黄，现在还拿个孩子来绑架姐姐。】
【这下全国都知道她有个孩子了，哈哈，大哥不会买账了！】
【一家人都这么恶心，吐了，当初对姐姐那么残忍，现在还想要帮助，拿来这么大的脸啊？】
妹妹没有学历，现在还要独自抚养一个孩子，从云端跌入地底的生活让她无法接受。
没过多久，她亲生把哭闹的婴儿掐死了。
这是妹妹最后一次出现在公共视野内，她穿着单薄的囚服，在法院内接受审判。
如果她可以多忍耐一段时间，这个孩子可以保她十个月平安的。
毕竟孕妇和哺乳期内的女性，不能执行行政拘留处罚。
可惜，孟如月一辈子被爸妈捧在手心里，很多道理，她根本想不通。
现在数罪并罚，再加上故意杀人，她一辈子都要在监狱中度过了。
孟如月审判下来那天，我用这段时间挣的钱在学校附近的小区付了个首付，联系墓地，在晚上请出了爷爷的骨灰，把他带回了属于我们的家。
只属于我们的家。
抱着冰冷的小小匣子，我心中五味杂陈。
我是爷爷最爱的孩子，他如果活着，看到我受了这么多委屈，该有多伤心啊。
不过现在我们可以团圆了，因为伤害过我的人，全都受到了惩罚。
今后我的人生，尽是坦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