叶玖卿不想与他多语,她起身。不远处的秀秀瞧见,过来扶着叶玖卿。
叶玖卿睨了一眼忠恩,随后慢悠悠的进了屋。
见她一副不以为然的样子,忠恩气急,却又无可奈何。总不能,杀了她,老爷会打死他的。
眼下,叶玖卿是唯一能够威胁煜王的人。
不过,此时的他们,还不知道叶玖卿和墨瑾煜的事。只当是煜王在密谋什么大事了。
又过了几日,这几日,即使再讨厌的人,都不得不每日相见。
覃芹每日都会带着叶品瑶,两人在叶玖卿的屋里走了好一阵儿。说是叶玖卿屋里的东西太过昂贵,不适宜摆在外面。
要让人把东西放进库房,毕竟老爷平日清俭。叶玖卿听到这话差点儿没栽过去,虽然相处的日子不多,但是叶正庭什么样子她还是能看懂的。
于是,东西都让覃芹搬走,却唯独叶正庭想要要回去的那个木盒子。
她让秀秀藏起来,也不知道秀秀藏在了哪儿,反正母女俩是没找到。
瞧着,这东西却是落了锁。且还是不易砸开的锁。
叶玖卿盯着那个木盒子,总觉得怪怪的。她瞧着,屋里使唤的婢女也不在。于是,抱着那个盒子,当即就扔在了地上。
声响很大,可盒子依旧完完整整。
叶玖卿挑眉,暗叹这盒子的质量。
她蹲下身,盒子应是有了很些年。只是大约是主人怜惜,这才将盒子保存的极好。
叶玖卿越发好奇。
将这东西给了她,如今又要回去。她实在想不出这两者有什么联系。
于是,她找了一个棒槌,费尽气力,才将那盒子弄了一点儿残缺。
她累了,闭了闭眼睛,吐出一口气,随即坐在了地上。
春日中旬,天儿渐暖。
叶玖卿窝在躺椅上,叶正庭近日不曾上朝,也不知用了什么理由。
叶玖卿自然是不知道叶正庭在宫里什么样子,只是目前她不能回去煜王府,在这里待着,也是待着。
她以为,她至少能在这里,待上个一年两年。
只是有些人,对权势太过渴望。
入夜微凉,叶玖卿披着衣裳,坐在屋前的长廊。她本不愿意出来的,只是这几日夜里总听的什么悉悉索索的声音。
说不害怕,是假的。
叶正庭已经多日不提那木盒子的事,在秀秀想来大抵已经放弃。只是叶玖卿不这么想,既然一开始想方设法的要回去,这会儿,不可能这般瓶轻易就放弃。
那夜里的声音,怕是叶正庭找人夜里来偷了。
她在廊上困意来袭,却总不舍得闭眼。
“小姐,要不咱们进屋吧。夜深露重的,怕染上了风寒就不好了”
秀秀是担心她的。
她正要说什么,叶正庭突然笑着从暗处走了过来。
也不知道在暗处站了多久。
“小玖这是怎么了,往日里最是喜欢睡觉的”他面色和蔼,眸中竟还透露着些许担忧。
大抵,是因为这张脸,跟他的乖乖女儿太过相似的原因吧。
叶玖卿扯唇,不甚在意他的神情。
“想娘亲了…”话落,叶玖卿抬头看向叶正庭。他面色明显僵了一瞬,叶玖卿又道“爹爹呢?这么晚不休息,也同女儿一样吗?”
叶正庭有些不自然,他别过头,不去看那张脸“爹爹是想来问问小玖,这么多年在外面,过的好不好”
这个顶着他女儿那张脸的姑娘,在这丞相府已经待了近四个月。
四个月才来问,多少有些虚伪。
“好与不好,爹爹不是比旁人更清楚吗?”叶玖卿拢了拢衣裳,淡淡的看着叶正庭。
如果,叶玖真的还活着的话,叶正庭应该是很开心的吧。她不知道叶正庭是什么样的人,更不知道叶玖经历了什么。
她在府里待着的时间,她能看出来,叶正庭是真的宝贝他这个女儿。
叶正庭看着叶玖卿,有些懊悔自己问出的这个问题。
是了,好与不好,他不是最清楚吗?
若是过的好,眼前站着的这个女孩儿,就是他的亲闺女儿,而不是一个与她长得像,还顶替她的人。
他叹气,却不发一言。
他内心挣扎,不知道到底该不该对眼前这个女孩儿仁慈。
若是仁慈,可她终究不是他的女儿。若是杀了,又不忍心对这张脸扎手。
大掌握紧,叶正庭感觉到了前所未有的压迫感。他一时不知道怎么办,却又无可奈何的下不去这个手。
罢了,若是她愿意抛开墨瑾煜,把她当成自己的亲闺女,又有何妨?
不过一个女孩儿而已,应该,不会有什么大问题。把对自己亲女儿这么多年的亏欠放在叶玖卿的身上,这是他对逝去的李娘子,和已经消失了的亲女儿,唯一能做的事。
他想放下了,毕竟这么多年以来,他夜夜都能想起李娘子生前知道那件事以后的惊恐。他脑海里不断浮现李娘子一旦靠近他身旁的恐惧,和她死前的绝望。
他心痛,却又无能为力。
眼前的这个女孩儿,每每看到,他内心深处更多的,是愧疚,是心疼,是懊悔。是对这三年以来,让知道所谓真相的女儿的亏欠。
若是…
若是李娘子还在,若是她的闺女那晚没有离开,一切,可能就不会那么覆水难收。
他小心翼翼的开口“从前你在煜王府,爹爹派人绑架你两三次,你可怪爹爹?”
对于他的转变,叶玖卿到没有那么多的惊讶。
“爹爹那时候不知道是女儿,女儿自然也就不怪爹爹了”
“那,你在煜王府,煜王对你可好?”
“我是王爷的侧妃,王爷对我自然是好的”
其实让叶正庭知道叶玖卿不是自己的亲女儿,还有另外一个原因。
他的女儿那晚离开的原因,就是因为知道自己娘亲死去的真相。关乎宫里的人,更关乎前皇后。墨瑾煜是前皇后的儿子,女儿就算是再笨再傻,也不能去到墨瑾煜的身边。
除非,她失忆了。
只是这个叶玖卿,压根儿就不像在这里生活过的样子,习惯也完全不同。
这也就更加笃定了他的想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