从那般苛责的条件瞬间退了几个档次,黎松松的确压制不住自己内心不自觉的松动,“当真?”
陆广白眼睑微抬,“你何时见我说过假话?”
“好,我答应你。”听到他说的话,黎松松点头,手伸到他面前,“那,合作愉快。”
陆广白重重握住她的手,依旧*细腻,叫人不自觉心动。垂眸瞧着眼前的人,这一次,他绝对不会再放开她。
“合作愉快,现在,你收拾收拾东西,跟我去陆宅。”
握住自己的手是记忆中的宽大温暖,黎松松脑子有过一瞬间的恍惚,听到他的话,她倏然抬起头望着他,十分惊讶。
“这么快,你家是没别的佣人了吗?”
“嗯。”陆广白绷着冷脸点点头,一本正经说谎,“没有我需要的佣人,你若是不急着要回这房子的话,那也不用急着收拾。”
深吸一口气,极力压下想要两拳头呼伦到陆广白脸上的冲动,黎松松愣是在脸上挤出几丝笑意来。
“好,您等等,我马上就去收拾。”
好女不跟男斗,等她拿回了房子,她非要狠狠收拾这个狗男人一顿。
……
城北靠山临海的至维区一号别墅客厅内。
以莫兰迪色系中的雾霾蓝为主基调的客厅,肃穆且冷淡,壁柜上摆放的显然是些古董瓷器玉石和精致的手工艺品,那些悬挂于墙上的字画都在向人述说着它们不斐的价格。
黎松松深吸了口气,端端正正坐在沙发一角,一双杏眼湿漉漉地望着对面的陆广白。
面上却是茫然与不知所措,这样令人汗毛倒竖的寂静低压情况,在她有限的生命中还是头一遭。
她纤细白皙的手指不安地揪着红色衣摆,红与白落在一处的冲击力显然将这满室的沉静给打破了来。
陆广白似乎格外喜欢黎松松这种难得一见的惊慌无措,反倒是心情极好地起身开了瓶酒。
修长匀称的手指捏着红酒杯晃了晃,声音低沉,“考虑好了吗?”
端正规矩坐着的黎松松仰起头来,面色苍白了几分,揪着衣角的手指缩了缩,又微微侧过头望向懒懒坐在对面的陆广白。
咬牙切齿道:“你说的贴身助理,就是跟你睡在一张床的贴身助理?”
她就疑惑陆广白这样唯利是图的商人什么时候这么好说话了,之前费尽心思把她的房子给转户买下来,如今只稍稍提个给他当助理的事就能把房子给拿回来了。
合着原来早就挖了这么一个大坑给她跳啊。
也对,他本来就对她恨之入骨,当然是要找各种方法来折磨她的。
“自然,我早就跟你说过了,我家的佣人没有能满足我这种需求的,不算欺骗你。”
陆广白手指在桌面的合同上轻轻点了点,“更何况,你已经签过合同了,违约金,一个亿。”
方才压根就没细看合同的黎松松听到一个亿这三个字眼皮狠狠一跳,忙附身拿起她随手签过名扔到桌面上的合同,指尖颤抖着在违约金一栏上仔仔细细数了数上面标注的零到底有多少个。
不信邪数过足足三遍之后,内心翻滚着滔天巨浪。
黎松松惶惶然将合同拍在桌上,白皙纤细的手指不安搅动着衣摆,一双杏眼慢慢变成雾气朦胧的状态看向陆广白。
站起身来手指着他有些发抖,声音里带着明显的轻颤。
“你这是欺诈,谁家的助理违约金有一亿这么高的,你有钱别人也有钱吗?”
谁知陆广白完全不理会她的激动发怒,下颌微抬浅浅尝了口杯中红酒。
而后淡淡瞥了她一眼,站起身向楼上走,一边走一边慢悠悠回道:“我家的,就是这么贵,怎么,黎小姐今天才知道我有钱吗?”
“若是不愿意的话我也不拦你,出门左转直走,明天记得把一个亿打到我账上,不然你就跟我的律师去谈吧。”
狠狠握紧拳头又松开,黎松松从牙齿缝隙中挤出几个字来,“好,我答应你。不就是在一张床上睡个觉嘛,谁怕谁啊,又不是没睡过。”
更何况,以前他们两人是男女朋友关系时都没发生过什么不该发生的事,更别提现在他们俩这被表面合同捆绑起来的单纯利益关系了。
她以前偶然听陆广白说过,他这人晚上的睡眠质量不是太好。
可三年来她也和他同床共枕过,愣是一次都没瞧出来他是个睡眠不好的人。
陆广白现在就是在通过各种手段来欺辱折磨她,为的就是报四年前他所谓的欺骗。
若不是怕他知道真相后又发疯说她骗他,她铁定一股脑全说出来。
只是可惜,她压根就没什么能拿出来证明说自己就是当年救他的那个小女孩儿。
“我要求有一间单独属于我的房间,这样方便些。我每天晚上收拾好就去你房间陪你睡觉,就要一楼楼梯拐角下的房间,这样总可以吧?”
黎松松仰起头来望向杵在自己楼梯间的陆广白,他面色如常,眼尾有些发红,穿着件银灰色的衬衫,领口处解开了两颗扣子,其下的皮肤同样泛着浅淡的红。
陆广白并未立刻出声回答黎松松的话,只用他那双此刻格外幽深的狭长眼眸盯着她,盯得她后背发凉。
半晌,黎松松眸间闪过一丝不耐,她可不想应付一个酒鬼。
正斟酌着还要怎么开口争取一下自己的权利,陆广白却是转身就走,走了两步又停住脚步,喝过酒的嗓子有几分沙哑。
“早点上来睡觉。”
“好,我收拾好就来。”
嘴上用最温和的声音应着,黎松松压下内心的愉悦在他身后翻了几个大白眼,这种事还需要他特意来强调一遍?
她是有健忘症?
呸,神经病。
目送陆广白头也不回地上楼回了卧室,黎松松调转脚步走向方才她指定的房间。
这里是她以前和他还是恋爱关系时,偶尔会住一住过夜的房间。
手指轻颤着推开门,屋内摆设一如既往当年的模样。
酒红色的床套被单,棕黑色的木质地板,以及墙面上悬挂的一副玫瑰花田的油画,还是当年陆广白特意画下来送给她的。
从箱子里找出套长款睡衣,黎松松到浴室快速将自己打理干净。
而后抱着枕头,出门上三楼,走到最左边敲响了门。
也不知道陆广白这人是不是闲得慌,一楼二楼那么多房间,他非要住个三楼的,也不装个家用电梯,天天爬楼梯也是很累的好不好。
“进来。”
凉凉的声音打断了黎松松正跑动着的思绪的腿,得,她现在就是个陪睡的。
若是非要硬着骨气离开的话,那她就会变成一个身负上亿债务的超贫穷人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