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啊。光耀你能这么想,能不怪我就好,”贺奶奶显得挺欣慰,“毕竟当年要不是南晴,咱家也得不了那块宅基地。做人要有良心的,所以当年我才会把宅基地留给南晴……”
她这话听得贺南晴一头雾水,正要问,却被贺光耀蓦地打断:“妈,我知道的,所以我以后不会再怪您了。这事您也别再提了,再喝点粥吧……”
他这急哄哄的语气,像是竭力想要掩饰什么似的。
贺南晴眼看着气氛似乎有些不对了,便也只能把疑问深深压进心里,没再打算开口。
一直快到中午了,贺光耀和贺阳泽才准备离开。
他们毕竟陪了贺奶奶整整一上午,因此在外面无人的过道里,贺南晴也不想再跟他们剑拔弩张,语气难得温和了些:“谢谢你们肯花这么大心思陪奶奶。这么多年了,这是我见过的,奶奶最开心的一天。看来你们即便是被迫的,对奶奶也还是有点亲情在,毕竟大家怎么说也是有血缘关系的……”
“什么亲情不亲情的,我们跟这老不死的之间根本不存在,”贺光耀却笑得一脸无所谓,“只不过看在钱的份上,才愿意让她开心开心而已,你可别想太多。”
贺南晴当然不明白,他所说的“看在钱的份上”,是什么意思。
毕竟她知道自己前天晚上充其量只是狐假虎威,能唬得住皇家永利会所老板帮忙,已经算是意外之喜,可不敢想象老板还会自掏腰包来帮她。
但她也不想再问贺光耀,她知道从他嘴里问不出什么来。
上回就是信了他的话,她才会那样误会沈熠祺。
更何况既然事情已经解决,她也不愿再多费唇舌。
而沈熠祺这边,气氛却显得有些焦灼。
“就这?”知道来龙去脉的苏星泽,差点没从沙发上跳起来,“熠祺,你就这么通过皇家永利会所老板,白给贺家父子五百万了?你要真想帮贺南晴,直接让国仁医院别放他们进去不就成了,有必要真掏钱出来吗?”
“我让郑离去查过,贺家父子是贺南晴的奶奶主动打电话叫来的。至于号码,也是她奶奶让护士帮忙查的,”沈熠祺说,“说明她奶奶是真的很想见他们。要是最后还是见不到,怕是要留下永远的遗憾。五百万不多,我就当满足一下老人的心愿。”
苏星泽一时没说话。
他知道沈熠祺心里也留着一个永远的遗憾——
当年他奶奶去世前,也很想见他一面;但当时他在国外忙于学业,等总算赶回来时,他奶奶已经咽下了最后一口气。
但很快他就想到了什么,紧接着开口:“五百万是不多,但你难道看不出来,贺家父子就是一个无底洞吗?你这次满足了他们的胃口,难道没有下次,下下次……一直被他们纠缠会很烦的……”
沈熠祺却发出一声不屑的冷嗤:“我会被他们这种人纠缠?”
苏星泽想想也是,但还是忍不住继续道:
“好,就算你不心疼钱,也不嫌麻烦,但你怎么能不让贺南晴知道呢?不然她还真以为,是皇家永利会所老板帮了她呢,她根本不知道你在背后为她做了什么!更何况她之前还误会你,打了你一拳让你被全网嘲……就算你现在想挽回她,也不必这么无私奉献吧……不行,兄弟我实在看不下去了,我一定得让她知道是你……”
“不行,”沈熠祺冷冷打断他的同时,还附赠了一记白眼,“不关你的事。”
得让她知道什么?
让她知道这三天,他等她主动来求他,等得焦心焦肺的;可非但没等到她,还看到她宁可再回到皇家永利会所那种地方,找那里老板那种麻烦人物帮忙,也没有丝毫考虑过,动摇过要重新回到他身边?
让她知道是他实在不忍心看她这么焦头烂额,才只能暗暗出手帮她了?
让她知道他以德报怨,表面冷漠心里却根本放不下她?
绝不可能!
苏星泽见他这么坚决,知道也劝不动他什么了,只能无奈地露出一副“你没救了”的表情。
第二天清晨,公交车上。
“南晴,我可是查了好久才查到这家幼儿园的。双语教学,师资力量雄厚,绝对不会让彤彤输在起跑线上,”陆新蕾说,“反正你接下来至少也要在帝都待上三年,彤彤现在也已经三岁了,是得找幼儿园了。”
“也对,”贺南晴点点头后,抚了抚旁边贺彤毛茸茸的小脑袋,“彤彤,还是你陆阿姨想得周到。”
“妈咪,以后我就可以去上学了吗?我会认识好多小朋友,玩好多好玩的游戏吗?”贺彤一脸期待,“但赶紧送我去幼儿园吧,天天待在家里我也好闷……”
贺南晴听了,跟陆新蕾相视一笑。
但谁也没料到,就在他们下了公交车,要进幼儿园之际,远处突然开过来一辆面包车,紧急刹车后司机立马跳下车,冲到幼儿园门口,像老鹰捉小鸡一样擒住一个小男孩,一边用锋利的匕首抵住他的喉咙口,一边冲后面穷追不舍的几名制服人员怒吼道:
“你们老板的儿子现在在我手上,你们可别逼我!现在就打电话让你们老板过来,在他来之前谁都不准报警,不然我杀了这小兔崽子!”
被擒住的小男孩顿时惊声尖叫起来,他的保姆则吓得面色惨白瘫倒在地。
这时正是上学时间,幼儿园门口的小朋友和家长们可不少。
大家哪见过这阵势,纷纷吓得尖叫着四散奔逃。
幼儿园里的保安们虽及时赶到,但由于劫匪手上控制着小男孩,他们谁也不敢轻举妄动,只能立马偷偷报警。
贺南晴当然也被吓坏了,赶紧和陆新蕾一起,护着贺彤就往外撤。
可就在这时,后面人群再次传来一阵惊呼声,小男孩的哭声也更凄厉了。
贺南晴一回头,竟看到劫匪已经一刀扎在了小男孩的大腿上,瞬间鲜血直流,他也歇斯底里地叫了起来:“我不是说过,在这小兔崽子爹来之前,谁都不准报警吗!你们竟然还敢报警,那就别怪我给这小兔崽子放点血了!他爹怎么还没来,我要见他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