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越浦和顿时被激怒了。
可在眼下这种情况下，他也的确没法辩驳。
幸好贺南晴开口：“不过钱也不是最重要的，真心和诚意更不只是说说而已。最重要的是，有些事情一旦过去，就没法再回头了。”
沈熠祺脸上的得意稍稍凝结，而越浦和的脸色这才有所缓和。
“南晴，你好端端的说这些干什么。这么些年我看得出来，真心和诚意小沈肯定是不缺的，又有能力不是更好吗？”贺奶奶又开口道，“不过就算这样，友情同样是不能割舍的。既然你跟越律师重逢了，那以后就可以多联系联系，我看小沈也不会介意的。”
“奶奶，这就不必了……”贺南晴还想搪塞过去，却被沈熠祺顺坡下驴，“奶奶说得也对。反正我最近都在这里，以后就经常过来看奶奶。”
“好啊，到时候你可别嫌我老太婆烦啊。”贺奶奶顿时喜笑颜开。
贺南晴却气得只想翻白眼——就这么会工夫，又让他得到了以后能正大光明经常接近她的机会。
他现在可真是见缝就钻，而且怎么也甩不掉！
“南晴，我们不如先出去叙叙旧吧。这么多年过去，我也很想知道你的近况。”沈熠祺对她说。
贺南晴倒也挺想找他算账的，暗暗白了他一眼后，自顾自地出去了。
外面角落里的休息间内。
“沈大总裁，你刚刚为什么要跟我奶奶说那些？”贺南晴一坐下就对沈熠祺兴师问罪，“这么利用一位生命已经所剩无几的老人，你会不会也太不择手段了点？”
“那姓越的霸着我的身份整整四年，就不是不择手段了？”沈熠祺发出一声不屑地冷嗤，“不过他对你倒还真是痴心，连这样都心甘情愿。”
“他的不择手段是为了让我奶奶安心，而你的不择手段是图谋不轨，”贺南晴语气很坚定，“而且我明确告诉你，你再怎么费尽心思都是没用的……”
“因为你早就跟那姓越的在一起了，而且感情还好得坚不可摧？”沈熠祺打断了她。
“你……可以这么认为，”反正之前他就已经这么以为了，贺南晴也不介意让他一直这么以为下去，“沈大总裁应该不会，也不屑于做挖人墙脚的事吧？”
过去他不是总嘲讽越浦和挖人墙脚吗？
现在他要是也这么做，那可就是自己打脸了。
“我是不会做，”沈熠祺话锋一转，“可我怎么觉得，你们俩还没到那一步，甚至根本就没那种关系呢？”
贺南晴被他说得一阵紧张，表面上还是稳住了：“你……少在这里自以为是。”
沈熠祺的神情却突然认真起来，分析道：“要是你们真到那一步了，你会只为了照顾你奶奶的情绪，而让那姓越的在她面前假扮了我整整四年？这四年来他在你奶奶面前，得一直用着我的名字，学着我的口吻说话，装着我的一切……这不就是在时时刻刻提醒你，我曾在你的生命里有着举足轻重的位置，让你一直忘不掉我吗？可你看起来也不介意……所以你心里，难道真连我的半点位置都没有了？”
连贺南晴自己都没想到，她居然会在这个时候，隐隐心虚起来。
是啊，当初离开帝都后，她即便已经竭力抹去，他在她生命里留下的任何痕迹，却还是默认越浦和继续在奶奶面前假扮他。
而这四年来，越浦和每一次出现在奶奶面前，说着有关他的话，她竟然都没觉得难受或不妥……
所以在过去那三年里，他早已润物细无声地侵入了她的点点滴滴，让她习惯到甚至丝毫察觉不到？
越想下去，心里便越发焦躁，她根本没法安定下来。
不过表面上，她依旧表现得坚不可摧：“沈大总裁，这些不过都只是你自己的臆想而已。我还是那句话——你少自以为是，也少白费力气。”
撂下这句话，她起身回病房。
只是她急促的脚步，多少暴露了一些什么，后面沈熠祺看在眼里，眸光也更加坚定起来。
贺南晴回到病房时，越浦和出去打水了，里面只有贺奶奶一个人。
贺奶奶一看到她，就小声问道：“南晴，趁着小沈现在不在，你给奶奶我一句实话——你是不是发现越律师对你有意思，才疏远他的？”
“奶奶，越律师对我……有意思吗？”贺南晴倒挺意外她会这么问。
毕竟刚刚沈熠祺在这里，只一个劲地夸“小沈”真心且有实力，还进行自我贬低，贺奶奶是怎么看出来的？
“他嘴上可以说酸话，但看你那眼神可骗不了人，”贺奶奶一副过来人的模样，“南晴，你跟他保持距离是对的，但没必要就为了这个，真把这么多年的友情给彻底断掉，不然你以后一定会后悔的。”
“那我该怎么办？”贺南晴心里也挺纠结的。
“你就别管了，跟他正常保持朋友之间的联系就行，”贺奶奶说，“我会找机会提醒他的。我老婆子虽然已经这样了，但还是可以给自家孙女做点事的……”
贺南晴虽不觉得，她能有什么办法提醒到死缠烂打的沈熠祺，但还是顺着她说下去：“好啊。我相信奶奶一出马，肯定没有解决不了的事！”
……
而沈熠祺倒还真不只是说说而已。
反正他现在也在住院，接下来的两天，瞅准机会就往贺奶奶病房里钻，想尽办法给老人家最好的关怀，逗老人家开心。
不知道的还以为，他才是贺奶奶的孙女婿。
他倒是坚定了曲线救国的策略，自信地以为只要拿下贺南晴现在最在意的人，那拿下她就会有更大把握。
贺南晴跟越浦和刚进病房，正好碰到他围在贺奶奶病床前，笑意盈盈地陪老人家聊天。
他身后还站着一身白大褂，看起来很专业的营养师，各种色香味俱全的名贵菜肴，铺了满满一餐桌。
更有一位心理咨询师，时不时记录他们的聊天内容，一副煞有介事的模样。
这就衬得越浦和手上拎着的白粥咸菜寒碜起来，让他难堪到有些拿不出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