但她这话也不知刺激到了秦可可哪根神经,让她彻底不管不顾地叫了起来:“你凭什么这样说?四年前我怀的就是他的孩子,那是个已经成型的男孩,只是……”
“只是什么?”贺南晴催促道。
秦可可却在这一刻,再也说不出一个字来了。
她双眸瞪得很大,恐惧、懊悔、惋惜、愤怒的情绪在里面不断交织,看着极其复杂;颤抖的嘴唇张张合合,却愣是发不出一点声音。
她这样的反应让贺南晴更加笃定自己猜对了,她便随即站起来准备离开——只要能证实那孩子真不是沈熠祺的就行。
至于那孩子的亲生父亲到底是谁,现在怎么样了,她是真没有一点兴趣知道。
但就在她潇洒地准备离去,秦可可失魂落魄地瘫坐在椅子上,看起来已经彻底完败之际,后面突然响起一道女声:“贺南晴,你不用在这嚣张跋扈,可可怀的就是熠祺的孩子。”
贺南晴再次回头,看到正朝这走来的,竟是刘依琴。
四年未见,刘依琴那盛气凌人的模样和颐指气使的态度,可真没有一丁点改变。
不同的是,此时她身旁还跟着一个,看起来约莫三岁左右的小男孩。
从小男孩考究的穿着和不俗的气质来看,一定不是普通人家的孩子。
最关键的是,细细一看那小男孩眉宇之间,居然还隐隐有几分沈熠祺的影子……贺南晴只感觉刚刚才放松下来的一颗心,又蓦地被揪紧。
刘依琴却像个没事人般,拉着小男孩一起坐在了旁边空座上,顺手抽了一张纸巾,递给还没回过神来的秦可可,语气里透着些许嫌弃:“可可,把脸擦干净。虽然你还没有进我们沈家,但我们早晚是一家人,你得注意点形象。”
话音刚落,她悄然朝小男孩使了个眼色。
小男孩就立即转向秦可可,糯糯叫道:“妈咪。”
这两个字让秦可可明显一怔。
但她很快反应过来,笑着对小男孩点点头:“嘉言。”
“这才对啊,”刘依琴嗔怪地看向秦可可,“可可,虽然当年你在那种情况下生下嘉言,是不太光彩,我也告诫过你暂且别把这事往外说;但既然都有人欺负到你头上来了,你怎么还瞒着呢?”
到这里,贺南晴就算再迟钝也听出来什么意思了。
她诧异地看向小男孩,又看向刘依琴:“他……就是四年前那个孩子?”
“对,”刘依琴点点头,“嘉言就是当年可可给熠祺生的孩子。当年为了保住嘉言,可可吃了不少苦,生产的时候还差点遇到危险……”
“那为什么你们沈家,一直都没有公开这个孩子,沈熠祺也没有娶秦可可?”由于极致的震惊,贺南晴忍不住提高声音,“如果真是这样,那这个孩子算什么,私生子吗?他难道可以永远活在见不得光的地方,这辈子都被不光彩出生的阴影所笼罩……”
“这一切不都是拜你所赐吗!”刘依琴听得无比恼火,当即大声打断了她,“当年你到底给熠祺灌了什么迷魂汤,让他一直对你念念不忘,对别的女人多看两眼都不肯!连当年可可在生产的时候,突发大出血危及生命,他都没有来看过一眼,对嘉言更是不闻不问……嘉言好歹是他亲生儿子啊!之后我们无论怎么对他施压,他也不肯娶可可过门,更不肯认嘉言;可怜嘉言就这么不光不彩,遮遮掩掩地长到这么大,以后该怎么办更是连想都不敢想……”
随着她的话,秦可可逐渐红了眼眶,两行清泪终于顺着脸颊滚落下来;像是终于承受不住,要把这四年来所受的辛酸苦楚,全都发泄出来。
“贺南晴,你刚刚还在可可面前显摆熠祺有多爱你,多想挽回你,你不觉得你这么做太残忍了吗?”刘依琴继续说下去,“没错,事到如今我也不得不承认,这么多年熠祺心里只有你,也只要你。但他以对可可的不负责任,对嘉言的不闻不问而换来的,对你的这份爱,你真能理直气壮地接受吗!”
贺南晴听到这里,只感觉一个晴天霹雳狠狠打下来,将她那好不容易才敞开的心扉,那对美满未来的相信与憧憬瞬间打得灰飞烟灭;快到她一时都没反应过来,整个人还晕晕乎乎的——
沈熠祺,他真是这样的人吗?
为了再次得到她,他对冒着生命危险给他生孩子的秦可可不负责任,对自己的亲生骨肉不闻不问……她却还在这时,向秦可可显摆着他那所谓的爱?
可那根本就不是爱!
爱不会这么自私,不会这么冷血无情……那不过只是令人作呕的胜负欲与占有欲而已!
但……事情的真相怎么可能会是这样呢?
怎么可能……
“不,不可能,我不相信,”因此她连忙掏出手机,就要打给沈熠祺,“我要找他问清楚,他不会是这样的人……”
“你够了,不要再骗自己了!”刘依琴脸上划过一丝慌乱,连忙抢过她的手机,就“啪”地一声轻摔在桌上,“熠祺要真不是这样的人,为什么你们重逢这么久,他都没有跟你解释过当年可可孩子的事情?因为他根本就不敢说,就只能逃避!”
贺南晴听了,直直盯着刘依琴的眼神虽充满戒备,但也不得不承认,她说得是有些道理——
他们重逢这么久,他花样百出地想要挽回她,不惜去民政局证实他没有跟秦可可结婚,但也的确一直都对秦可可当年怀的孩子只字不提。
要是真像陆新蕾推测的那样,秦可可当年怀的孩子的确不是他的,那他大可以一早就理直气壮地跟她解释清楚,有什么必要这样一直瞒着不说?
除非当年秦可可的孩子真是他的,他不肯承认也不得不承认;他对孩子有愧,又怕她知道,就只能只字不提……
而她见他一直没提,便也一直都没有问……这何尝不是另一种逃避?
可她的心,又怎么可能能狠绝到他那种地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