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5章 祠堂审桃
不知路草2025-07-28 14:513,078

  逸霄发话道:“别啰嗦了,赶紧爬吧,最好手脚并用,匍匐在阶梯上。哎你!刚才的书信还有吗?”

  她一边说着,一边在我身上摸了摸,将剩余几张信纸也抢了去。

  不一会儿,逸霄道长用火折子点燃书信,发出了幽蓝色的光,在这黑暗的井内,是足够照明了。

  我看了看她手上,那些书信一张不剩,全被她卷成一根,一头应该是沾了她随身的药油,此刻已是作火把了。

  众人有了光亮安抚,便听话地顺着台阶,四手四脚地往出口爬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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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从地宫密室出来,泊霄道长把所有的扳指还给原主,怀揣着那只婴灵泥胎,去往元君殿了。

  山门外,天色近明,马车旁生了一小堆火,但不见宋渊和张南宇,我和周玖良、溥皓便靠着马车闲聊起来。

  周玖良此时惊魂未定,双手凑近火堆,还在瑟瑟发抖,溥皓拱了拱我,让我去他的车里取毯子。

  我帮周玖良披上毯子,他却推辞让我披,说我身上潮湿,恐怕会着凉,我们二人就此推让,渐渐变成打闹,周玖良的状态,也缓和了很多。

  一旁的树林中,宋渊和张南宇走了出来,张南宇边走边提着裤子,见到我们,两人脸上露出尴尬的神色……

  周玖良率先发难,说道:“森严古刹外,你们这成何体统?”

  宋渊看看张南宇,结巴地反驳道:“什么体统……什么意思……我们……”

  张南宇也急了,帮腔道:“人有三急!我们不过是互相帮忙看着点……怕路人看见……”

  我和溥皓都笑了,周玖良还不打算放过:“哎呦喂,出恭都要约着去呀?还帮忙看着点儿?这里哪儿有旁人!你这解释我不信!”

  张南宇见说不过他,一挥袖子,去解缰绳了。

  宋渊打量了我们一番,说道:“还说我们,你们这满身都是些什么东西!掉水里了吗?还有周公子,裹着我们王爷的毯子,被两个大男人夹在中间,这般娇气,是作的什么怪?”

  周玖良被他噎地说不出话来,我和溥皓却乐得见到这样轻松的场面。

  溥皓指了指马,让宋渊去把车套好,又拍了拍身上的尘土,对我们俩说:“周公子,刚才皇上的书信……”

  不等说完,周玖良打断他,将毯子两角抓起,顶在头上左右挥舞,学着鸟的样子扑腾了两下说:“皇上常年受到监视,还学会了欲盖弥彰这一手,故意写几个不像平时的字,惹人多去辨别信件真伪,算是机敏,你们俩叠纸透光,很明显了。我做纸球时,已经看到里面的信息。”

  溥皓接着他的话说:“‘得二郭,乃成’……皇上该是有所部署,眼下白玉军已表态会去追查琉璃主,我也会暗中派人盯着郭府,可保郭老爷万无一失。如果于大人说的是实话,那血衣线索便指向京城吟凤班,二位是否有计划要往何处?”

  我对溥皓施了一礼,感谢他思虑周全,回答道:“先去趟东堪吧,找到我父亲,刚才我已与筱亭他们约定,立冬前后,京城相会。”

  周玖良对此计划没有反对,而是抬起头来,叹道:“郭泽成,传说中的奇才,现在何处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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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经过几天的准备,临行前叔父将我单独叫去郭府的第八进院,也就是祖宗祠堂。

  他说要交待些事情,以便我去东堪时,心中清楚两家关系,能更顺利些。

  我给来传话的张南宇道了谢,看到他袖子上戴了个黑色的布条,知道他的义父去世,不知如何安慰,只能机械地说了声“节哀”。

  张南宇陪着我走了一段路,不知进到第几院,他看四下无人,将一块腰牌递给了我,说道:“三少爷,这是我从义父那儿得来的,这物件叫聚子牙板,背后镶了玉的,代表遮云堂一方,与现存的大部分帮派出示,他们多少会给些面子。如果你遇到什么不测,或者需要帮助,尽可找人带回郭府,见牙板如见人,南宇定会动用一切势力,助你脱险。”

  我接过这东西,觉得有些眼熟,便问:“你义父,安叔,也有这东西?”

  张南宇点点头,说道:“义父曾告诉我,郭府上下泉叔和他各有一块,不到万不得已,轻易不使的。此去东堪路途艰险,要过几个异族村寨,相传那些寨子里的人大多粗鄙凶残,又不怎么接触外界,汉话都没几个会说。但他们的领袖受过老爷的恩,拿上这个牙板,应该有用。”

  我心中不免有了一丝疑惑。

  安叔和泉叔,他们究竟还有多少不为人知的秘密?

  而这些江湖往事,叔父是否知晓?

  张南宇难掩激动之情:“老爷说了,我义父和二太太,应该都是受那琉璃扳指主人所害,虽然眼下他们消停了,但我知道,那些人不会轻易放过郭家,闵郡王也派了人入驻府上,我更不能放松警惕!”

  他说话时,天空中忽然打起闪来,随后雷声滚滚。

  张南宇叹了口气,说要去安排人收拾药堂里晒着的货物,便匆匆离开了。

  我一边走,一边将聚子牙板举过头顶,借着黯淡下来的天色,看镶嵌在木头里的玉。

  那块飘着青丝的混沌碧玉,被雕成正圆形,中间抠去一块月牙形去,摸着滑溜溜、冰冰凉的。

  我正看得出神,泉叔从隔壁的房间里喊我名字,我这才发现,已经走到那日做法的第八院了。

  祠堂此时不像做法那天阴森,堂内点上了数百油灯,给人祥和安宁的感觉。

  叔父手上拿着一大把香,正借着一盏油灯点燃。

  待烟火起了,叔父轻轻甩了几下,大致分了一半,递给我,叫我顺着给各位祖宗插上。

  上完香,我正想跪下磕头,叔父把我搀住,拉朝一边,说道:“你不用跪,他们本就不是你的祖宗,上香已算是表心意了。”

  我这时才发现,祠堂一角处,二太太坐在一条长板凳上,愣愣地握着手绢发呆。

  我不解地看了看叔父,他说道:“你有什么疑问,尽管问吧。”

  我有些局促,不知如何开口。

  二太太听到叔父说话,回过神来,叫我过去。

  屋外开始下雨,屋内被雨点落瓦的声音占据,气氛竟莫名有些温馨。

  二太太脸上的伤还没完全褪去,眼角和嘴角处还有些淤青,不过此时看她气色已好转不少。

  这是我第一次细看二太太,青丝垂绦,肤如凝脂,口若含丹……

  真是个美人……

  只可惜,从她的俏丽五官中,看不到任何喜悦,任何安稳。

  我上前行礼,她也微微起身回礼,叫我坐在她旁边。

  虽然觉得尴尬,但叔父朝我这边抬了抬手,意思应该也是让我别拘束。

  待我坐下,他便和泉叔一起,出了祠堂。

  沉默半晌,二太太开口了:“启林,听说你今天就要去东堪了……”

  我应声答是。

  “之前,多谢你解我心病……”

  我不知该怎么回答,只能默默听着。

  “对了,老爷说,因为我那些日痴傻,折腾太过,小产了……你莫要放在心上,都是我自己作孽,与你们无关……”

  我咽了咽口水,这不是我能接的话。

  “今年中秋前后,身子不得劲儿,随之大夫诊了个喜脉,我便独自到祠堂来过,本是想着感谢祖宗庇佑的,但不知道怎的,那晚回去之后,就整夜心慌,睡不着觉。接着的数月,愈发严重,整日就见些骇人景象……”

  终于说到重点了,我没有打算接茬,只想单边听听她的解释。

  “你也知道,我在这家中本就没什么地位,老爷不弃,已是天恩……”

  察觉到她开始扯没用的,我只好打断她:“二太太,那日我承逸霄道长法术,见到您受人威胁,这个能不能跟晚辈说说?”

  她咬住下嘴唇,眼睛开始不住眨巴,我只好把我知道的一些事与她交换:“晚辈无意刺探,但云生的事,我知晓了。他现在与他的父亲同葬一处,您尽可放心。但若要追查害死他的凶手,您必须把您知道的事情,如实告知。”

  二太太眼眶泛红,抽搭着鼻子说道:“京城的于大人,威逼利诱,要我舍弃云生,那时我并未怀上老爷的孩子,而且这是我进得郭府的第五年啊,我以为自己不可能与老爷有子,便没有答应他……”

  是于大人吗?

  我想起那日入梦时二太太临危不惧的表现,不敢全然信她。

  “但后来,云生主动要求与泉叔一同去接你回府过节,我就知道那于大人定是自己接触云生了。之后几日,云生没了踪迹,府内以为他是随泉叔出门,便没太在意。直到我开始染病,府上的丫鬟叫我去给灵玉观元君殿的老娘娘上香祈福,在偏殿用斋时,才又见到云生。”

  我听到这儿,忽觉此事有哪里不对,灵玉观,怎么总是帮助于大人这类不怀好意的人呢?

  泊霄道长对那个地宫的毫不知情,是否代表了观内还有其他什么势力暗藏?

  再或者,其实那些老道根本就不是好人?

  【作者题外话】:终日单机苦闷,路草恳请各位多多互动,给予路草一点安慰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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子规吟之血衣迷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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