温南溪脸上的血色尽褪,通红的眸子死死地盯着笑盈盈的沈佳悦。
“你被绑架,是假的。”
“也不能说是假的。我只是让那些混混知道,用我可以换五千万,富贵险中求,他们不可能不动心。当然……”
沈佳悦掩嘴轻笑,“如果晟北不来,那群人算盘落空,不会放过我一个女人,还好,他选了我。”
温南溪面无表情,声音沙哑,“你就是一个疯子。”
“以我为饵,这是一笔最划算的买卖。晟北若是真的没来,那我的遭遇,足够让他对我愧疚一辈子,借由这份愧疚,他身边就永远都有我的一席之地。”
温南溪喉咙阵阵发紧,沈佳悦笑脸迎人的模样,在她的目光中仿佛扭曲成狰狞恶鬼。
“嫁给他就那么好,让你可以不择手段到这种地步?”
沈佳悦好像听到了笑话,“通过他,我可以想用整个秦家的权势富贵,他当然好。”
温南溪唇瓣抿紧,与其说沈佳悦看中的是秦晟北,还不如说,她看中的是秦家。
更甚至,秦家掌舵的那个人是谁,对她来说只是其次。
沈佳悦的目光缓缓下滑,仿佛穿透了被子,看着她的肚子。
“四个月了,本来再过半年,你就该当妈妈了。”
温南溪的手指微微收紧,眉眼更冷了几分。
“真可惜啊,如今你的孩子却只能化为一摊血水,冲进下水道里,所以这块肉长在谁的肚子里,才是最重要的。”
沈佳悦一边说一边笑,眸中尽是得意,“就像你,哪怕有幸怀上了秦晟北的孩子,也护不住。”
温南溪瞳孔一缩,“你知道……”
“对。”沈佳悦唇边的笑意越来越深,“本来我想着,在你离开之前,一定得处理掉你肚子里的玩意。我倒是没有想到,你肚子的玩意和我还有点缘分。”
怒火染红了温南溪的双眸,沈佳悦的笑容,就如同尖刀一样,深深扎进她的心里。
沈佳悦笑容满面,一字一顿,“我刚刚说什么来着,我谢谢你的孩子,替我挡了灾。”
沸腾的恨意瞬时吞没了温南溪所有的冷静和理智。
她朝着沈佳悦扑了过去,双眸布满血丝,死死地掐住了沈佳悦的脖子。
“啊……救命……”
破碎的字眼从沈佳悦的口中挤出,她的脸涨到通红。
温南溪盯着她,入骨的恨意昭彰,用尽全力。
手腕被握住,下一秒,她整个人都被拉了起来。
“你在做什么?”惊怒的声音在头顶炸响。
温南溪充耳不闻,死死地盯着狼狈咳嗽的沈佳悦,拼命想要从秦晟北的桎梏中挣脱。
“晟北哥哥,你别怪……别怪她。我本来……咳……”
沈佳悦眸中含泪,站了起来,“温小姐没了孩子心里难受,我可以理解的,我就是不知道,她为什么将失去孩子的事情,怪罪到我头上。”
孩子……
温南溪挣扎得越发厉害,“放手!”
大手揽过她,将她压进了怀中。
“南溪,不关她的事情。”
秦晟北的声音低沉,隐着痛意,“你要怪的话,怪我。”
温南溪耳边嗡嗡作响,浑身都在颤抖。
她抬起头,看着秦晟北沉痛的目光,只觉得格外荒唐。
安排医生流掉她的孩子,秦晟北的痛苦做给谁看?
“秦晟北……”
“她刚刚跟我说,她被绑架是刻意为之,从头到尾,都是她故意害我。”
沈佳悦流着泪楚楚可怜地摇头,“我没有,我从来没有说过这样的话,温小姐,你我同是女人,你怎么能用这么大的恶意来揣测我。”
温南溪定定地看着秦晟北。
他目光沉沉,面无表情。
他赶过去救下沈佳悦的时候,她差点就被那些混混给毁了,这些种种,都是他亲眼所见,
“我知道你心里不舒服,你先休息。”
温南溪笑了一声,泪水将要滚落的刹那,她抬手狠狠擦掉。
“你不信我?”
各种负面的情绪在了胸口燃烧着,逼得她快要发疯。
“你信她,不信我?”
“南溪,下午我赶过去的时候,情况很危急,我……”
“秦晟北……”温南溪打断了他,“你想要告诉我,你是如何在千钧一发之际,英雄救美的吗?”
“我不是……”看着她的眼泪滚落,秦晟北的心头揪成了一团。
温南溪低垂下眼帘,很用力地去拉秦晟北的手。
“放手。”
“放手!”
“秦晟北,你让我放开我!!”
她的情绪激动,恐慌和心疼涌上秦晟北的心头,让他彻底慌了手脚。
“晟北哥哥,针管……”沈佳悦担心的声音传来。
秦晟北心中一凛,温南溪手背上的留置针血液倒灌,鲜红的血色滴滴答答地落在蓝白相间的病服上,一片片地晕染开来,触目惊心。
秦晟北的手本能松开,温南溪头疼欲裂,身体猛地一晃,下一秒,意识就陷入了黑暗中。
“南溪!”
秦晟北惊恐不安,将人打横抱起,冲出了病房。
“医生!快点来人!”
沈佳悦嘴唇抿紧,他对温南溪的在乎,刻入骨髓,显而易见。
可哪怕如此,她依旧要争,要抢。
秦夫人的位置,就是她能触碰到的最好出路,她绝对不会拱手让人。
沈佳悦眼中掠过一道冷色,顷刻间,又换上了担心惶急的表情,快步地追出了病房。
深夜,急救室外尤其空荡。
秦晟北站在门口一动不动,后背绷得笔直,所有的心神,都被温南溪带进了急救室里。
沈佳悦快步走到了他身旁,看着那扇紧闭的门,眼底暗色流动。
如果可以,她希望温南溪出不了这扇门。
……
急救室里。
温南溪的后背触上一片冰凉,她猛地惊醒过来,手本能地护在肚子上,才警惕看向周围,想要起身。
但下一秒,她的肩膀就被往下压。
“你不能动!”
温南溪一下抬起头,惊魂未定地看向穿着白大褂的医生。
这张脸她很熟悉,就是之前在手术室里,她见到的主刀医生。
她脸色苍白,太阳穴突突跳动,好像有人拿着锤子,不间断地敲打着她的脑袋一样,疼得快要炸开。
她直勾勾地地盯着医生看,心弦崩到了极限。
“我能感觉到,我的孩子还在,是不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