秦晟北的眸光波动了一下，不受控制地动摇。
傅瑾川笑得肆意，“要查她，也就是一句话的事情，这件事情交给我办，明天之前，我给你答案。”
“不用。”秦晟北声音暗哑。
“真不用？”傅瑾川斜眸看他，“说不定她是真的遇到了一些解决不了的……”
“如果是真的，那并是她不信我。”
秦晟北眸色晦暗，入口的酒水，不只是辛辣，还混着难言的苦涩。
“若不然，就是她……”
他顿住，他可以全盘接受温南溪的过去，甚至是心疼她的不易，可换来的，却是她的质疑。
他并不是非温南溪不可，何必卑微到自取其辱。
傅瑾川的目光在他身上停顿了好一会儿，试探开口：“那温南溪……”
“往后，”秦晟北又灌了一杯酒，“她的事情和我无关。”
看着他凶狠灌酒的样子，傅瑾川的眼皮子狠狠地跳了跳。
要是秦晟北真能洒脱到放手，那此刻也不至于要到他面前酗酒。
傅瑾川和秦晟北相识多年，最清楚他的内敛克制，也就只有温南溪，能轻而易举地让他失态。
他有预感，秦晟北和温南溪有很大的可能，断不了。
……
夜色昏沉，温南溪早早地送骆夏瑶离开。
房间里一片黑暗，她躺在床上，却连半点的睡意都没有，汹涌的孤寂，无边无际而来，仿佛要将她淹没吞噬。
温南溪起身走到床边，将窗户打开，看着远处的万家灯火。
明明就差一点，明明一切都朝着好的方向发展，可怎么就变成了这样？
温南溪的手轻轻地放在了肚子上，心头酸涩得厉害。
嗡嗡嗡——
黑暗中，突然亮起来的手机屏幕有些刺眼，一条短信提示出现在屏幕上。
她心头紧缩了一下，骆夏瑶离开之后，她第一时间就联系了沈佳悦，可好几个电话都没能打通。
她点开了短信。
【沈佳悦：明天上午十点，如果到时候温小姐方便，我们倒是可以一起喝个咖啡。】
后面跟着的是一家咖啡厅的地址，远离市区，不太会撞见熟人。
微凉的晚风吹拂在她身上，冷意贯穿她的四肢百骸。
手机屏幕快要暗下去的时候，她点开了输入框。
忽地，窗外传来一阵刹车声。
她无意识地抬眸，熟悉的车映入了眼帘，她的动作顿住，怔怔地看着院子里，停靠在树旁的那辆车。
她不会认错，那辆车，是秦晟北的。
距离隔得远，车熄了灯，昏沉的路灯照不进车厢里，她也看不清车上的人。
她的心怦怦直跳，直觉告诉她，秦晟北就在车上。
温南溪本能地朝外快步走去，可手搭上门把，动作却顿住了。
她的理智尚存，依旧冒不起任何风险。
久久，温南溪松开了手，回到了窗边，她甚至不敢露面，只敢躲在窗帘后，看着楼下的那辆车。
也等着秦晟北离开。
下一秒，早已暗掉的手机屏幕，突然亮了起来。
秦晟北的名字出现在手机屏幕上，她的心口紧缩了一下，想接，却不敢接。
电话自动挂断，温南溪紧紧地抿着唇，鼻头酸得厉害。
很快，手机铃声又响了起来，依旧是秦晟北的电话。
他好像是铆足了劲要和她僵持到底，电话她不接，他就不会罢休。
没过多久，就是第三通电话。
温南溪终于克制不住，将电话接了起来。
“温南溪……”话筒里传来的声音低沉暗哑。
只是一个名字，就让温南溪的心脏揪成了一团。
“……我喝醉了。”
“我的意识也不太清醒，可能酒醒之后，就会忘记我说了什么。”
温南溪拼命克制，才能保证她的语气足够平静。
“所以，你想说什么？”
电话那头，秦晟北自嘲地低笑了一声。
“你是不是遇到了什么事情，才会拒绝我？”
温南溪呼吸一滞，死死地咬着唇，才没有发出任何声音。
“你遇到的事情，无论是什么，我都可以和你一起扛。”
夜色中，秦晟北的嗓音嘶哑，却莫名透着足够令人动容的温柔。
温南溪的眼眶发红，冷凉的空气顺着呼吸灌入肺腔，带起针扎般的疼。
她很清楚，秦晟北骨子里是多么骄傲的一个人，喝醉不过是托词，实际上，他是在向她低头。
可是，那是峰峰和她养母的命，哪怕秦晟北能扛，她也担不住任何风险。
留给她的时间，不过五天而已。
“你可能弄错了……”
温南溪紧紧地攥着手机，手背上的关节微微泛白。
“我想今天在办公室的时候，我的话说的已经够清楚了。只要你的态度不变，我遇到的都是好事。”
话筒里，一片安静。
温南溪勉强撑出来的平静岌岌可危，她垂落身侧的手握紧，指甲重重地掐进了掌心里。
她红着眼睛，故意问得小心翼翼，“秦先生，这么晚了你还打电话给我，不会是改变了主意吧？我之前说过的，只要你……”
咔哒——
电话被掐断了。
温南溪强撑出来的平静尽数崩溃，眼前渐渐模糊一片。
楼下停着的那辆车，大灯亮起，而后起步离开。
直到彻底看不见了，温南溪才收回了目光。
她在床边坐下，低着头点开沈佳悦发来的那条短信，回复过去。
【好，我明天准时到。】
回复成功，她的手无力垂在身侧，克制不住的情绪汹涌而来，她紧紧地咬着唇，眼泪不停地砸落下来。
也就只有此刻，她才敢毫无顾忌，放任自己崩溃。
……
次日上午，温南溪收拾好情绪，特地提前了十分钟，去了沈佳悦指定的那家咖啡厅。
沈佳悦确实足够小心，她定的是包间。
温南溪刚到，就被服务员领了进去。
“您的朋友应该等会就会到，您要喝什么咖啡？”
温南溪将面前的菜单推到一旁，“劳烦给我一杯橙汁就好。”
“好，您稍等。”
很快，服务员就将她点的橙汁送了过来，后脚，沈佳悦也到了。
温南溪平静地看着她。
沈佳悦点了一杯咖啡，等到咖啡送到，包间的门关上，沈佳悦才摘掉了帽子和墨镜。
她的目光滑过温南溪面前的那杯橙汁，眸色暗了暗，笑容清浅，意味不明地开口：“温小姐倒是很守时。”
温南溪杏眸浸着冷意，直直地看着沈佳悦，开门见山：“你想让我做什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