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酒馆里,骆夏瑶皱着鼻子,有些不太舒服。
“……就是他对不起南南。”
傅瑾川唇角勾着笑,头顶转动的射灯偶尔从他身上扫过,风流肆意的模样,惹得不少女人失魂落魄。
他缓缓地将一杯果汁推到了骆夏瑶面前。
这果汁酸酸甜甜的,很招女孩子喜欢,但掺了酒,而且度数并不低。
不够迷糊,那就不妨多喝一点。
“他怎么就对不起她了?”傅瑾川循循善诱。
骆夏瑶脸红红地捧着杯子满足地抿了一小口,“他……”
医院走廊里,秦晟北等了好一会儿,却始终没有听到想要的后续。
话筒里突然传来傅瑾川的轻笑声。
“醉倒了。”
秦晟北眸色暗了暗,三个月前,他刚刚回国,替嫁的温南溪也刚刚从北苑搬走。
“骆夏瑶说的也没错,仔细算起来,你确实欠温南溪。”
傅瑾川笑了笑,“如果不是秦家挑中了苏家,苏家人也不会盯上温南溪,那三年,对温南溪来说,是一场无妄之灾。”
秦晟北菲薄的唇瓣微抿,他未必不清楚,从一开始,温南溪就是被迫卷入这些事情中的。
她比任何人都要无辜。
“我知道。”
“你心里真要有数才行。”
傅瑾川笑得越发意味深长,“这次沈佳悦救了秦奶奶的命,这件事情,你想好怎么处理了吗?”
秦晟北太阳穴突突直跳,眉间蹙紧。
“该给的补偿我不会少。”
傅瑾川却笑得越发意味深长,“可沈佳悦想要的,只要秦夫人的位置,要不然你就牺牲一下,反正你一个男人,也不吃亏。”
“滚!”
掐断电话,秦晟北侧眸,刚刚回来的牧良哲递了一样东西过来。
他随手接过,这是一盒未拆封的退烧药,他将盒子打开,单独取出里面的说明书。
“老板?你这是……”牧良哲惊疑不定,不知道他特地让自己准备买一盒退烧药的用意是什么。
秦晟北一言不发,将说明书展开,目光落在禁忌和注意事项上。
足足快三十条内容,他大略扫过一眼,眉间蹙得更紧。
过了片刻,他将说明书揉成一团。
可能真的是他想多了,温南溪的情况,上面的每一条都不适用。
他转身往外走,从温南溪病房门口路过的时候,脚步停顿了下来。
夜已经深了,病房里静悄悄的一片。
秦晟北眸中暗色翻涌,可本能压过理智先行,他还是走进了病房里。
温南溪娇小的身子在被子下蜷缩成一团,只露出一张巴掌大的小脸,杏眸紧闭,眼角坠着泪光。
汗湿的头发贴在额边,她的脸红扑扑的,呼吸很急。
秦晟北不由自主地将手放在她的额头上,很烫。
他心头一沉,她的体温压根没有降下来多少。
迷迷糊糊间,温南溪下意识地将脸贴上了他微凉的掌心上,哼哼唧唧。
“热,好难受……”
秦晟北喉头滚了滚,将涌上心头的心疼压了下来。
他刚想抬手,去按床铺上方的呼叫铃,温南溪就攥住了他的手。
她的力道很轻,秀眉轻拧着,没有清醒过来,只含糊地开口:“别走……”
秦晟北的动作却顿住了。
“老板,我们通知医生过来照顾温小姐,明天一早,你还有一个会要开。”牧良哲开口。
他黑眸深了深,温南溪发烫的脸颊紧紧地贴在他的手上,掌心里,湿了一小片。
他的心不自觉地收紧,明明他稍微用力就可以甩开,但他却始终没有。
“老板,时间不早了,你……”
“是我欠她,并非她欠我。”
秦晟北冷声开口,“你去医生过来。”
很快,值班医生就赶了过来。
温南溪吃过退烧药,只能先物理降温。
秦晟北用温毛巾一遍擦着她额头和脸颊……
“对不起……”
听到愧疚的低语,秦晟北的手顿了一下,抬头看向她。
她并没有醒过来,只是眼泪从眼角滚落。
“秦晟北……奶奶……对不起,我没办法……”
“对不起……”
她仿佛陷入了梦魇中,秦晟北握住她挥动的手。
好一会儿,她才渐渐安稳下来,烧也退得差不多了。
秦晟北站在床边,黑眸幽暗深沉,“温南溪,你到底瞒着我什么?”
只是他的声音淹没在沉寂的夜色中,无人给他答案。
……
第二天,临近中午。
温南溪猛地惊醒,她下意识地看向床边。
目光落空,失落随即浮上心头。
她迷迷糊糊地记得,昨天有人细致地照顾了她一整夜。
“醒了?”
温南溪眼睛一亮,立刻抬头朝门口看去。
可进来的,却是路泽言。
“学长?”
路泽言笑容温润,嘴角的淤青让他添了几分文弱感。
他架好桌子,将便当盒打开,放在桌上。
“粥凉了,我想着你醒来应该会饿,所以就出去热了一下,时间刚好。”
温南溪低头,红枣小米粥的热气氤氲而上,模糊了她的视线。
粥显然放了一些时候,也就意味着,路泽言并不是刚来。
“学长,你怎么会过来?”
路泽言将调羹递给她,“我打给你的电话是护士接的,你一个女孩子孤身在医院里,作为老板,我可放心不下。”
“原来是怕失去了我这个劳动力啊?”温南溪笑了笑,低头喝粥。
她的目光不自觉地落在床边,“学长,你来的时候,有没有遇到……”
她顿住,闹成那样之后,她却指望是秦晟北能照顾她一整夜,她得多异想天开。
“遇到什么?”路泽言有些疑惑,“我过来的时候,就只有你一个人。”
温南溪心里最后的一点侥幸渐渐湮灭,酸涩蔓延开来。
她深吸了口气,低头喝粥。
粥的分量多,温南溪怀孕后的胃口本来也不好,吃了一小半就停下了。
“多吃点。”
她摇头,“太多了,吃不下。”
“养你可太容易了,剩下的可以热热,再吃两顿,能省下不少。”路泽言煞有其事。
温南溪失笑,“学长,你……”
门口的光线忽地暗了下来,她到嘴边的话一顿,若有所觉地转过头。
她脸上还带着笑容,轻松愉悦的神情,狠狠地刺了秦晟北的眼。
和路泽言在一起,她就这么开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