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一声巨响,是从电梯里面传出来的,而且……
正好就是她刚刚乘坐的那一台。
“怎么回事啊?天那!”
“电梯失控了,好像直接砸下来了,我刚刚等电梯,楼层显示是……三十二楼。”
轰!
温南溪的脑子好像瞬间炸开,好几秒钟,都是一片空白。
三十二楼,那正好是秦晟北的办公室所在。
应该不会的,秦晟北人不舒服还在办公室里休息,不可能在事故电梯里面。
可她心脏却阵阵紧缩,手脚发凉。
她手脚脚乱地将手机拿了出来,拨通了秦晟北的电话。
嗡嗡嗡——
响起的手机铃声,从紧闭的电梯门里隐约传出。
她怔怔抬头,耳边嗡鸣声一片,失重般地后退了两步。
身旁的嘈杂音不断,电梯外的人,越来越多。
“刚刚总裁办同事传来的消息,我们秦总……进了坠落的电梯。”
“维修人员已经赶过来了,但三十二楼的高度,基本上凶多吉少。”
“秦总如果真在电梯里,那基本上就……”
温南溪的脸色发白,明明几分钟前还好端端的秦晟北,死了?
怎么可能呢?
心口一阵阵地紧缩着,她有一种强烈的窒息感。
“温小姐……”
隔了好几秒钟,她才抬起头,映入眼帘的,是神色凝重的牧良哲。
“牧助理,秦晟北他……”
她喉头发紧,每一个字,都问的格外小心。
“他应该……没有在电梯里吧?”
牧良哲沉默了片刻,“我刚刚让安保部紧急调取了监控,老板他在五分钟前,确实进了电梯。”
她怔怔的,心脏仿佛被一只无形的大手狠狠掐住,疼痛迅速地蔓延开来。
安保部的员工已经赶了过来,试图撬开电梯门。
她怔怔地看着,失魂落魄。
“开了开了,电梯门打开了。”
“快点看看,人怎么样了?”
周围的人探头探脑地往前挤。
温南溪的脚下却如同灌了铅一般,迟迟迈不开一步。
她不敢去看。
更不能接受秦晟北毫无征兆地……
可是她却不自觉地去听,想要在前面那些人的口中,听到一些奇迹发生。
“南溪!”
忽地,熟悉的声音传来。
好半晌,她都没有反应过来,甚至觉得是她出现了幻听。
手腕被握住,她的脚步被带得往前,下一秒,她整个人就被拽住了宽厚温暖的怀抱中。
清冽的烟草气息裹挟着汗味,那些清晰地充斥在她的鼻息之间。
她浑身僵硬,缓缓抬头。
秦晟北微微喘气,“我没事。”
她眼眶不受控制地发红,她恨秦晟北失约,恨他不肯相信她,可她从来想过,要让秦晟北死。
“秦晟北,你……”喉头里挤出了破碎的声音。
“我好端端的,你别怕。”秦晟北安抚地朝她笑。
温南溪的眼泪控制不住地滚落,他眸光一暗,下意识地伸手.
但伸出的手顿在了半空,又垂落下去。
温南溪抬手擦了下眼泪,游离的理智渐渐回到身体里,这才嗅到了空气中越来越重的血腥味。
她的心猛地收紧,低眸望去。
白色的大理石地面上,点点血色滴落。
“秦晟北,你的手……”
“没事,受了一点小伤。”他轻描淡写。
她不信,上前拉过他的手,他疼得轻“嘶”了一声。
他的右手袖子,早就被血色润湿。
“包扎一下就好,免得弄脏你。”
温南溪抬头看他,刚刚他抬起又落下去的手,原来是怕……
弄脏了她?
温南溪红唇抿了抿,一时之间,很难说清楚心头是什么滋味。
“牧助理,劳烦你开车,我们去医院。”
……
牧良哲开车,温南溪陪着秦晟北,坐在后车厢里。
她小心地用剪刀剪开他的袖子,他的手臂上,一大片撕扯开来的伤,伤口狰狞,狠狠地刺疼了她的眼。
“不疼。”秦晟北低声说道。
温南溪的鼻子发酸。
伤成这样,怎么可能不疼?
她抬眸,故作平静地看着他。
他低声解释:“我想去追你,哪怕留不下你,我也得送你回去才安心。”
她从医药箱里翻出纱布,给他按压止血。
“然后呢?”
“我进了电梯之后,电梯突然故障,晃动着下沉了好几层。”秦晟北平静地讲述着那些惊心动魄的过程。
“我觉得不太对劲,就打开电梯顶盖,爬了出去,而后,电梯钢丝绳断裂,电梯掉了下去。”
凉意袭上心头,温南溪看着秦晟北,依旧觉得后怕。
只差一点,秦晟北就没机会再次站在她面前。
“抱歉……”他低声开口。
温南溪纤长的眼睫颤动,怔怔地看着他,“你为什么跟我道歉?”
“让你担心了。”他黑眸深深,眸光专注,仿佛将她整个人,都印在自己的心上。
“可是南溪,我很高兴。”
温南溪的眉头轻蹙了一下,“高兴什么?”
“你担心我,就代表你并对我并不是全然不在乎,是不是?”
他勾着嘴角轻笑起来。
明明手上的血还没有止住,他却高兴得如获至宝。
温南溪的心跳纷乱了一瞬,小声咕哝:“疯子!”
“你肯理我,当疯子我也认。”他全部没有脾气,从善如流,灼灼的目光毫无遮掩,盯着她看。
温南溪的脸上染开一抹红,转头望向窗外。
看不见,但耳畔却传来了他愉悦的笑声,低低的,莫名撩人。
温南溪抿了抿唇,微微有些恼。
医院到了,医生已经等在门口,第一时间,接手了秦晟北的治疗工作。
先是清创,然后是消毒。
温南溪站在一旁,看得脸色发白,之前她手伤过一段时间,不过她伤的是手指,情况也没有秦晟北那么严重。可依旧疼得好几个晚上都睡不着。
“温小姐,您别盯着我看了。”医生突然说道,“秦爷还没有喊疼,您倒是心疼得要先哭出来了。”
猝不及防之下,绯色染透了她皙白的脸颊。
秦晟北灼灼烫人的目光落在她的身上,朗笑出声。
她耳根子也跟着发烫,有些懊恼地瞪向秦晟北,“不够你疼的,是吧?”
“疼。”秦晟北笑容一收,有气无力地靠在椅背上,眼帘垂了一半,看起来,像是撒娇卖可怜的大狗。
温南溪有些反应不过来,不太自在地看向医生。
医生光棍开口:“温小姐,该做的我都做了,我没办法,要不您试试,我相信您才是秦爷的……止疼良药。”
最后四个字,意味颇深。
秦大狗抬起灼亮的眸子,“南溪,你亲我一下,我就不疼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