秦晟北黑眸冰冷,俊脸如同结了一层寒霜,一言未发。
“老板,我立刻让人将苏怡宁抓回来,追究责任。”
“不用。”
牧良哲愣了一下,“为什么啊?你精心筹备为温小姐庆生,如果不是在苏怡宁这里出了意外,现在说不定温小姐已经答应你的求婚了。而且苏怡宁本身就不在宴会的宾客名单上,也不知道她是怎么混进……”
“我说,不用了!”秦晟北语气骤冷,冰冷煞气瞬时蔓延开来。
重要的从来不是那个视频,而是温南溪。
她的话说得很清楚,她和黄珹有过关系。
他同样记得很清楚,他初识温南溪时,她身上那一道道的暧昧痕迹。
原来,真如他当初所想,来得那么不堪。
牧良哲呆愣住,“老板,温小姐她……”
“记清楚,往后我不想再听到和她有关的任何事情。”
沉冷的声音落地,秦晟北径直离开。
夜更深了,偌大的卧室里一片黑暗。
秦晟北坐在沙发上,火星在他的指间明明灭灭,他菲薄的唇瓣抿紧,忽地轻笑出声。
很可能从一开始,他在温南溪的眼里就是一个笑话。
他将烟头按进烟灰缸里,黑眸幽暗,仿佛坠着不见底的深渊寒潭。
他秦晟北,从来不是非她不可。
……
纪家,客厅里。
沈佳悦看着手机,屏幕停留在一个群聊的聊天窗里。
她回来虽然只有几天,但该联络的人脉,一个都没有少。
这个群,就是她拿到的人脉之一,人不多,只有六个,但每一个的分量都足够,也都有资格参与今天的宴会。
按理说,宴会上出了那么大的丑闻,此刻必然成为八卦中心,可现在众人不约而同地噤了声,好似生怕被这团火烧到身上来。
咔哒——
房门被推开,沈佳悦收起了眼底的晦暗,抬头望去。
“小姨。”
纪静曼的脸色很差,将包甩在沙发上,咬牙切齿地坐了下来。
“疯了,为了那个温南溪,秦晟北真的是疯了,他不惜得罪那么多人,也要为那么一个玩意压下丑闻,也不想想她到底配不配?”
沈佳悦垂着眼帘,没有吭声。
哪怕三年前她还是秦晟北的未婚妻,也从未享受过他的如此用心。
精心筹划宴会,隆重为一个女人庆生,甚至单膝下跪求婚。
在今天之前,无论是其中的哪一件,都绝不可能和秦晟北沾边。
偏偏为了温南溪,他都做了。
“不过幸好,”纪静曼灌了大半杯冷水,“温南溪自己把路给走死了,晟北不可能再要她。”
“也不一定吧。”
沈佳悦将杯子放在茶几上,柔声开口。
纪静曼愣了一下,诧异地抬头看她。
“晟北哥哥摆出这么大的阵仗也要为她压下丑闻,这哪里是要划清界限,分明就是在乎到了极点。”
沈佳悦低垂着眼帘,灯光投落在她纤长的眼睫上,筛下一抹温柔的剪影。
“我都在想,我是不是不该回来,现在这种情况,但凡温南溪不肯放手,她再稍微主动一点,那晟北哥哥动摇,是迟早的事情。”
纪静曼眼睑狠狠一颤,心头登时就多了几分不确定。
“要不然我把宴会上的事情曝光出去,让所有人都知道温南溪是什么样的人?”
沈佳悦摇了摇头,“小姨,晟北哥哥的威胁不是摆设,我怕这把火烧到你身上。”
看着纪静曼不自觉害怕的样子,她又继续说道:“何况,温南溪要是因为这件事情受千夫所指,说不定晟北哥哥还会反过来心疼她。”
“那怎么办?”纪静曼烦躁极了。
一个乡下长大,连父母都不愿接纳的贱女人,难道就没有办法处理了?
沈佳悦轻咬着嘴唇,泪光闪烁,“要是三年前我没有被迫离开,也就不会有温南溪了。”
纪静曼动作突然顿住,眼中掠过一道精芒。
如果温南溪不在了,那一切,自然重回正轨。
沈佳悦站了起来,“小姨,时间不早了,你今天也累了,你早点休息,别为了我的事情担心,我不想看到你和晟北哥哥对立。”
“你放心,我知道的。”纪静曼笑了笑,但心里却已经做了决定。
要说最恨温南溪的人,应该是苏家人,动温南溪的这把刀,她自然该问苏家人借!
……
一夜难眠,第二天早上醒来,温南溪才想起来她出差失约的事情,专门打了个电话,跟路泽言道歉。
“南溪,你没事吧?”电话里,路泽言突然问道。
温南溪呼吸骤紧,世上没有不透风的墙,昨天的那个视频,早晚瞒不住。
路泽言的社交很广,他会听说,并不奇怪。
“我没事,谢谢学长关心。”
挂断电话,温南溪坐在床上,短暂地失神一阵,就将和秦晟北有关的所有事情一一压下。
她照常奔波在医院和工作室之间,没有留半点精力去胡思乱想。
晚上,骆夏瑶也去医院探望峰峰,回程顺便送温南溪回去。
“南南,这个孩子……”
车停在楼下,骆夏瑶犹豫再三,还是开了口,“你打算好了吗?”
温南溪放在膝盖上的手,不自觉地收紧。
昨天之前,她已经做了决定,留下孩子。
可是那场混乱的宴会之后,她还是自私地动摇了。
“南南,有那样的父亲,对孩子来说并不是幸事,对你而言,同样不是。”骆夏瑶郑重地说道,“约一个时间,我陪你去医院,好不好?”
她的心口猛地揪紧,抗拒的念头第一时间浮现脑海。
但随后,被理智和冷静一点点地压了下去。
温南溪很清楚,骆夏瑶说的,才是最佳方案。
如果她不知道黄珹是个什么样的人,她可以决定留下孩子,只为孩子负责。
可现在,事实清楚分明地摆在她面前,她做不到自欺欺人,更不想因为这个决定,毁了她本来就不安宁的人生。
她低垂着眼帘,一字一句,很艰难地开口:“好。”
骆夏瑶松了口气,“那就明天。”
“……好。”
温南溪心口发涩,推开车门下去,往楼上走。
一路上,她低着头,脑海中一片空白。
她拿出钥匙开锁,刚刚将大门推开,身后突兀传来一道阴冷的声音,透着瘆人杀念。
“温南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