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奶奶！”
温南溪什么都来不及想，快步进了病房。
秦老夫人受伤最重的是头部，失血过多，她的脸色苍白，很是憔悴。
“南……南南。”
温南溪快步到床边，紧紧地握住了秦老夫人的手，“奶奶，我在。”
“证……证据找到了。”秦老夫人每一个人都说得分外艰难，浑身都在用力。
“奶奶，您先休息一会儿，我们不急。”温南溪担心劝说。
秦老夫人摇了摇头，“我怕我会忘记，我查了好久，就是门口的……”
“奶奶！”尖锐刺耳的喊声骤然响起，压过了秦老夫人的声音。
温南溪抬眸，苏怡宁脸色煞白煞白的，双手紧握成拳，恐慌没能完全收敛住。
替嫁的事情，绝对不能曝光。
“还好您没事，我快吓死了。”
温南溪的眉眼更冷，“奶奶，您还记得您是怎么摔下楼梯的吗？”
秦老夫人微怔，混乱的记忆针扎一般地浮现脑海。
苏怡宁如坠深渊，恐慌无边无际，将她死死地钉在了原地。
“我今天……打电话给南南，然后就准备下楼，等她过来，我好像不小心踩到……”
秦老夫人突然按住头，疼得倒抽凉气，额头上冷汗遍布。
下一秒，她身体一软，晕了过去。
心电监护仪发出嘟嘟嘟的警报声，医护人员立刻接手救治，一阵兵荒马乱。
良久，一切才归于平静，秦老夫人再次陷入昏迷。
一群人朝着医生围拢过去，询问秦老夫人的情况。
医生摘掉手套，“病人脑部重创，而且本身年纪比较大，又有病症，情况虽然已经稳住了，但什么时候能再次醒来并不一定，可能十天半个月，也可能更久，得看病人的具体情况。”
温南溪的心直直下沉，本能地看向秦晟北。
他站在床边，低眸望着秦奶奶，冷峻的眉眼隐在照不进的阴影里，看不清他的情绪。
可温南溪最清楚亲人出事的感受，她不知道该说什么安慰他，只能安安静静地站在他旁边。
没过多久，牧良哲就将北苑的监控送了过来。
秦老夫人出事的时间里，走到楼梯口那个监控盲区的人，就只有她自己。
所以她摔下楼梯，大概率是因为不小心踩空。
温南溪眉间蹙起，敏锐地察觉出不对劲，她看向苏怡宁，后者立刻错开目光，分明是心虚。
她的直觉清晰，奶奶出事，和苏怡宁脱不了关系。
她收回目光，单独找上牧良哲。
“牧助理，监控能拷贝给我一份吗？”
……
天色越发暗沉，苏怡宁不敢去北苑，从医院出来之后，就回了苏家。
“妈，出事了。”
她冲进冯欣萍的房间里，脸色苍白，魂不守舍。
冯欣萍心狠狠一沉，打发了给她按摩的佣人，将房门带上。
“怎么回事？”
“秦家的那个老太婆，从楼梯上摔下去，差点死了，现在还在医院里昏迷。”
冯欣萍眼皮子狠狠跳动，眯起眼睛阴冷地盯着她，“你做的？”
苏怡宁不由地打了个寒战，眼睛通红。
冯欣萍语气更沉。
“说！”
“那个老不死的调取了北苑大门口的监控，妈，你知道的，之前三年我压根就没有去过北苑，我听到她打电话给温南溪和秦晟北，如果秦晟北看到这个监控，那我就彻底完蛋了。”
冯欣萍又惊又怒，“你做什么了？”
苏怡宁瑟缩了一下，手不自觉地搭上空落落的手腕，“我在楼梯上动了手脚，那个老不死的就摔下去了，还有这个……”
她从衣兜里拿出U盘，这也是从秦老夫人手中拿到的。
冯欣萍面色阴沉如水，接过那个U盘紧紧握住，“那个老不死的！”
她猛地抬头，阴毒的眼睛盯着苏怡宁，“他们有没有怀疑你？”
苏怡宁摇头，“没有，但是温南溪……她可能怀疑到我身上了。不过线索我都处理干净了，她就算怀疑，也不能拿我怎么样！”
冯欣萍低垂眼帘，手指一下一下地在桌子上轻轻敲动，脑子转得飞快。
替嫁的事情只要不曝光就行，眼下最重要的是，如何让苏怡宁和秦晟北的关系再近一步。
忽地，一个念头掠过脑海，她猛地抬起头，目光锁定在苏怡宁身上。
“接下来，我说什么，你就做什么，我保证，一定能让你坐稳了秦夫人的位置！”
苏怡宁心尖狠狠一颤，眼中的激动和渴望几乎要溢出来。
“妈，只要你能帮我，我一定听话！”
……
秦晟北陪在秦老夫人身边，一夜未眠。
第二天早上，温南溪出去买了早饭回来，在桌子上摆好。
“秦晟北，过来吃早饭。”
“不用了，我不饿。”
温南溪蹙着眉头，直接走到他面前拉起他的手，“昨天晚上没吃饭，又熬了一个晚上，秦晟北，你当自己铁打的啊？”
秦晟北静默不语。
“多少吃点，别让奶奶担心，也别让我……”
她顿了一下，有些不自在地捋了下头发，剩下的话含糊不清，“……担心。”
秦晟北的目光在她身上停留了片刻，才站了起来，反握住她的手，走到了桌旁坐下。
他拿了一个包子，却食不知味。
“昨天，奶奶打电话给我的时候我正在开会，奶奶说要让我看一样东西，叫我立刻赶回去。”
他的声音低沉，隐约透着几分艰涩。
“可我没有当一回事，耽误了二十来分钟……”
“如果我能早点回去，很有可能，奶奶还好好的。”
温南溪握住了他的手，无声安慰他。
秦晟北脸上满是落寞和颓唐，“奶奶的身体状况已经告危，医生早就说过让我做好准备，可我总是抱有一些侥幸……”
“秦晟北，你听我说。”
她握紧了他的手，“这不关你的事，你做的已经很好了，奶奶也不会怪你。”
秦晟北低垂眼帘，尽力消化他的那些负面情绪。
过了一会儿，他才开口：“奶奶最后一通电话打给了你，南溪，你知不知道奶奶要让我看的东西是什么？”
心头狠狠一震。
温南溪的手，无意识地抽了回来。
秦晟北眉间蹙起，幽暗深沉的眸光锁定在那张微微发白的小脸上。
“南溪，奶奶昏迷不醒，我总有资格知道她要让我看的东西是什么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