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份资料是关于江永长的，客观记录了他在秦氏集团任职期间，经手过的几个重要项目。
温南溪快速地翻看过去，从江永长的各项决策上可以看的出来这个人偏激，压根不按常理出牌。
而且……
私底下，他和纪静曼是情人。
很快，资料就翻到了底，温南溪将资料合上，面上不动声色，但心头却翻起了汹涌波涛。
如果牧良哲说的是真的，那四年前，秦晟北选择沈佳悦，赌的就是江永长会放过她。
心怦怦直跳，仿佛沉寂在心底已久的某些东西，在这一瞬死灰复燃。
她的手指本能收紧，资料被她攥出了微微的褶皱。
如果秦晟北的本意是选她，那么四年前“选错了”的他，未必比她好过。
手机铃声突然响起，屏幕上跃动着骆夏瑶的名字。
温南溪长吁了口气，定了定神，接了电话。
她醒来之后，就给骆夏瑶发了消息，让她帮忙查证一件事情，现在骆夏瑶回电话，应该是调查有了结果。
“南南，我查过了，苏怡宁两年前出了意外，确实是已经去世了。”
温南溪眉间微蹙，“可她在服刑，怎么会出意外？”
“两年前，宁城监狱发生恶性伤害事件，苏怡宁收了手上，被送医途中发生严重车祸，车毁人亡。”
温南溪眸色暗了暗，想起冯欣萍推她下水时眼中刻骨的恨意和失去孩子的悲鸣，心头微微收紧。
但苏怡宁的死，跟她无关，苏怡宁本身就是自作自受。
至于冯欣萍……
可能在她幼年走失的那一刻起，她跟冯欣萍就注定了没有任何关系。
“南南，你怎么突然让我查这个？是不是出什么事情了？”
“没，就是听人提起，有点意外，所以想确认一下。”
和死神失之交臂的事情，她不想和骆夏瑶提，免得她担心。
“哦，房子的拍卖手续已经都办好了，你抽个空，去房产局过户就行了。”骆夏瑶说道。
“好。”
“还有一件事情，”骆夏瑶话锋一转，“苏家好像得罪人了，今天苏家旗下的门店，都停业了。”
温南溪怔住，脑海中下意识地浮现秦晟北的身影。
苏家出事的背后，必然有他的手笔。
他是在为她出气。
“南南，”骆夏瑶七上八下的，莫名有些放不下心，“你真的没事吧？”
温南溪的心尖淌过了一阵暖流，劫后余生的恐慌，被渐渐抚平。
她失笑，“真没有，我能出什么事？”
骆夏瑶这才安心，挂了电话。
温南溪躺在床上，不自觉地翻出了牧良哲发给她的那条短信。
【四年前的二选一，老板选择的其实是温小姐。】
她点开输入框，迟疑了片刻，回复过去。
【他跟你说的？】
温南溪的心跳有些急促，她将手机放在心口，没有焦距的目光落在天花板上。
嗡嗡嗡——
手机震动。
她的心一下被吊了起来，将手机拿起，滑开屏幕。
【没亲口说，但这是事实。您也可以直接找老板确认。】
温南溪盯着短信看了好一会儿，直到屏幕的光亮熄灭，她才收敛目光。
那么……
她要不要找他，确认一下？
*
鉴定中心门口。
牧良哲没收到温南溪的回应，他忍不住翻出自家老板的电话，但在拨出去的前一秒迟疑了。
他看着被装在自封袋里的头发样本，将手机收了起来。
不差这么一点时间，等亲子鉴定结果出来，一切自然明了。
“牧助理，您的样本都带过来了吗？”院长匆忙从大门迎了出来。
牧良哲晃了一下手中的袋子，没有立刻交付，而是拿在手里，跟着院长进了鉴定中心。
两份样本和鉴定过程一样，都不能离开他的视线，这份亲子鉴定结果，不能出任何的纰漏。
此刻，在鉴定中心外的十字路口，一辆黑色宝马猛地急刹。
后车厢里，冯欣萍死死地盯着走进鉴定中心的牧良哲。
她戴着鸭舌帽和口罩，虽然遮得严实但挡不住眼角的淤青。
苏家出事，连夜赶回宁城的苏鹏举和她发生了激烈争吵，两人都动了手，只是她作为女人，更吃亏。
她刚刚从医院出来，没成想会在路口看到牧良哲进鉴定中心。
她紧紧咬牙，后背泌出一层冷汗，秦晟北的特助，来鉴定中心做什么？
冯欣萍突然想到昨天宴会上，她踩到一滩水渍上差点摔倒，被牧良哲扶了一把，当时她感觉头发被扯了一下，只能疼痛轻微，她就没有放在心上。
现在回想，却处处透着不对劲。
温升大排场举办的宴会上，怎么会有水渍？再者，牧良哲怎么会将多余的好心，用在她身上。
冯欣萍抬起手，摸了一下头发，心中隐隐有了猜测，她拿出手机，拨给了沈佳悦。
“苏家大半直营门店都被停业检查，你得帮我。”
话筒里传来沈佳悦讥诮的笑声，“苏太太，之前我把话说得够清楚了，你打电话让我帮忙，莫非是把我当好人了？”
“我现在来找你。”冯欣萍却充耳不闻。
“你的事情，我不会……”
沈佳悦拒绝的话说到一半，就被冯欣萍打断了。
“牧良哲进了鉴定中心，这件事情，你知道吗？”
话筒里骤然一静。
冯欣萍收回了落在窗外的目光，将电话掐断，阴冷对着司机说道：“开车，回医院。”
作为秦晟北的特助，能让牧良哲亲自到鉴定中心的，也只能是和温南溪有关的事情了。
温南溪想过好日子，那是做梦！
很快，冯欣萍从车上下来，三步并作两步，匆忙进了沈佳悦的病房。
沈佳悦坐在轮椅上，攥着手机的手背上关节泛白，每一个字都用力，脖子一侧青筋暴出。
“我不管你用什么办法，都要把牧良哲手里的样本给换了，你听清楚没有！”
“什么叫做不到？你是让我看着鉴定结果出来等死吗？”
“废物！”
砰——
沈佳悦扬手，狠狠地将手机砸在地上，新换没几天的手机，又报废了。
冯欣萍低头，将摔坏的手机捡起来，走到茶几前，不紧不慢地将手机放在了茶几上。
她抬头，目光落在了满脸阴郁的沈佳悦身上。
“我可以帮你。”
沈佳悦双眸猩红，冯欣萍却依旧慢条斯理。
“前提是，你也得帮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