久久，温南溪才艰涩开口：“好，我答应。”
话音刚落，秦晟北的来电也自动挂断。
“那么，合作愉快！”沈佳悦没有半点意外，笑着说道。
挂断了电话，温南溪低垂眼帘，呆呆地站在原地，脑子里一片空白。
忽地，手机铃声再次响起，是秦晟北的来电。
她几乎是下意识地点了接听。
“你很忙？连电话都来不及接？”秦晟北嗓音低沉，几分讥诮隐于其中。
温南溪之前一直压抑下的情绪，在听到他声音的时候突然有些失控。
“没……你有什么事吗？”
话筒里安静了一瞬。
“你怎么了？”
敏锐地察觉到他语气中的几分担心，温南溪的鼻头发酸，勉强维持平静，“没事。”
话筒里又安静了下来，秦晟北的嗓音冷了下来。
“奶奶想见你。”
“好，我等会就过去。”
“咔哒”一声，电话被挂断了。
温南溪胸口阵阵发闷，好半晌，她才调整好了情绪，换好衣服出了门。
半个小时后，她到了北苑。
一进客厅，秦老夫人立刻朝她招手，“早饭还没有吃过吧，来吃一点，我特地让他们做了你喜欢的饺子。”
温南溪脚步沉重，愧疚积压心头。
“奶奶，对不起。”
“说什么对不起？”秦老夫人有些意外。
温南溪笑了笑，含糊过去，“我来晚了。”
脚步声从楼上传来，温南溪下意识地抬头，对上了秦晟北漆黑冷沉的眸光，心头紧缩了一下。
只是一眼，他就错开了目光，朝外走去。
“奶奶，您有事打电话给我，我先去公司。”
“休息天你也去公司，有没有这么忙啊？”秦老夫人忍不住抱怨。
温南溪垂下眼帘。
可能他不是忙，而是不想和她同处一片屋檐下。
“有事，脱不开身。”秦晟北淡淡解释。
秦老夫人哼了一声，却不忘记关心：“先吃早饭，带着路上吃也行，南南，你拿点东西给他带上。”
突然被点名，温南溪下意识地应了一声，简单地装好了早饭，快步走到他面前，递给了他。
秦晟北眉眼淡漠，迟迟没有伸手接的意思。
“照顾好奶奶。”
话落，他径直离开。
好一会儿，温南溪悬在半空的手才放了下来，回到了餐桌前。
“臭小子跟你闹别扭了？”秦老夫人问道。
温南溪摇头，“没有。”
“你别替他瞒着，他敢欺负你，奶奶收拾他。”
温南溪笑了笑，坐在了位置上，秦老夫人不停地给她塞东西吃。
温南溪低头吃着，可什么味道都吃不出来。
“奶奶，等会我带你去逛逛中心公园吧？”
“行啊，我可是好久没出门了。”秦老夫人一下就来了兴致。
“老夫人，少爷交代……”张妈为难开口。
“就是逛个中心公园，你也要提他，再说有南南陪着我呢，你可别扫我兴了。”秦老夫人不满嗔怪。
张妈还想劝，可被秦老夫人怼得回去，只好悻悻闭嘴。
司机将她们送到公园，就被温南溪打发了回去。
她扶着秦老夫人往公园里走。
“南南，还好你带我出来，不然我待家里都快发霉了。”
“南南，要不你搬回来吧，没有你，我太不习惯了。”
“南南，我总是放心不下你。”
……
短短的一路，秦老夫人一直絮絮叨叨，有些话她明明上一刻才说过，可转头她就忘记了，又反复说上一遍。
温南溪安安静静地听着，喉头如同堵了一团棉花，酸涩自心尖蔓延。
天空明明才放晴，可这会儿，又阴沉了下来。
走到亭子里，温南溪小心地扶着秦老夫人坐下。
“南南，我放心不下你，我总担心我做的准备还不够，以后……会委屈了你。”
温南溪眼眶微红，险些落下泪来，她甚至连抬头都不敢。
“不委屈，奶奶，您为我做的够多了。”
她深吸了口气，“你等我一会儿，我去买瓶水。”
“行，你去吧。”
温南溪转过身，手指紧紧地攥成拳，关节隐约泛白。
转过拐角，她才停下了脚步，拨通了沈佳悦的电话。
“我按要求做了，你答应过我的，不会让奶奶出事。”
“放心吧，我盯着呢。”
电话被掐断，温南溪拖着脚步往前走。
天空阴沉得厉害，公园里看不见人影。
走出了一段距离后，温南溪停了下来，公园虽大，可平常开放的就只有这一个出口。
她想在这里守着。
这一刻，时间被无限拉长。
大雨倾盆而至，温南溪本能地转身，可脚步死死地钉在原地。
有沈佳悦在，秦奶奶不会出事，沈佳悦也绝对不敢让秦奶奶出事。
可哪怕她足够理智，但依旧压不下心慌。
……
北苑里，张妈时不时地朝外面张望，大雨模糊了视野。
她接连几个拨给温南溪的电话，都没能打通。
“怎么回事，怎么还不回来？”
她担心地来回踱步，还是忍不住拨通了秦晟北的电话。
“少爷，温小姐带老夫人去中心公园了，外面雨大，温小姐的电话打不通，我担心老夫人的身体吃不消。”
电话那头，秦晟北的眸色骤暗，扫了窗外暗沉沉的天色。
温南溪怎么会突然带奶奶出门？
“她们出去多久了？”
“快两个小时。”
秦晟北立刻起身，三步并做两步地往外走。
“牧助理，备车。”
……
公园门口，温南溪早就浑身湿透。
她忍不住拨通沈佳悦的电话，可迟迟没有人接。
她的心高高悬着，慌得厉害。
如果秦奶奶一直待在亭子里还好，可万一她出来了呢？
秦奶奶的病，什么时候都有可能发作，万一……
温南溪再次尝试拨通沈佳悦的电话，话筒里不断传出“嘟嘟嘟”的声响，砸得她头晕眼花，快要喘不过气来。
电话终于接通。
“你放心，她没事，你只要按我的要求做就好。”
没等温南溪开口，手机进了水，屏幕闪烁几下，光亮熄灭。
温南溪慌得厉害，再也顾不上其他，她必须立刻找到秦奶奶，哪怕远远地看一看都好，她得确认秦奶奶安然无恙。
“温南溪。”
她的脚步刚动，森冷的声音浸透了雨水的凉，毫无征兆地传了过来。
她怔怔转头，秦晟北裹挟着暴雨狂风，疾步到了她面前。
“奶奶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