温南溪勉强冷静,“妈,峰峰是不是在房间里你没有看到?”
“不是,我找过了……今天太阳好,我就带他来院子里晒太阳,我回去倒水下来,就看不见他了。”
温蔓云的声音已然带了哭腔,整个人急得犹如热锅上的蚂蚁,“我上上下下都找了,找不到,南南,怎么办啊,会不会出什么事情了?”
恐慌笼罩而来,温南溪的指甲重重地掐进了掌心里。
峰峰病了多年,心智没有正常人那么成熟,可也不至于冒失到一声不吭地离开。
但此刻,温蔓云已经乱了分寸,她绝对不能乱。
“妈,你别急,你先在家附近找一下,发动邻居一起,求他们帮忙。我现在立刻回去,你等我。”
掐断电话,温南溪的脸色煞白,一颗心更是七上八下。
她三步并做两步地往外冲,指尖微微发颤,各种不好的念头在脑子里横冲直撞,让她的恐惧加剧到极点。
她打了车,往老城区赶,又翻出秦晟北的号码,正要拨出去的时候,手机铃声先响了起来。
是苏怡宁!
“温南溪,原来你那个傻子弟弟也不傻啊,我让他跟我走,他还不肯。”
听着苏怡宁讥诮讽刺的声音,温南溪的心狠狠一沉。
“峰峰在你那里?”
话筒里安静了下来,片刻后,苏怡宁轻笑出声。
温南溪手指攥紧,用力到关节泛白。
“苏怡宁,你想干什么?立刻把他放了。”
“我之前去求你的时候你那么嚣张得意,五十个巴掌,我从来没有吃过这么大的亏!”
苏怡宁咬牙切齿,怨恨十足,“风水轮流转,你没有想过现在会轮到你来求我吧?”
咔哒——
她的话刚刚说完,电话也被挂断了。
“苏怡宁!”
温南溪的脸上没有半点血色,她怕极了,峰峰身体还没好全,是经不起折腾的,她怕苏怡宁发疯,针对峰峰。
一旦有万一,后果不堪设想。
她心脏阵阵紧缩着,拨出了秦晟北的电话。
嘟嘟嘟——
她红唇紧紧地咬着,血色渗出却不自知。
快点!
接电话!
咔哒——
拨出去的电话,被挂断了。
轻微的声响,却重重地砸在了温南溪的心尖上,口腔里弥漫开一股浓重的血腥味。
她眼眶红透,又一通电话拨了过去。
“您拨打的电话已关机,请稍后再……”
她怔怔的,滚烫的眼泪砸落下来,立刻被她狠狠地擦掉。
他说过的承诺还在耳边,以后,不会放她一个人,可偏偏此刻,已然成了最大的笑话。
约好的时间他没来,孩子的事情她也还没来得及说出口,峰峰出事,她最害怕不安的时候,依旧找不到他。
她心软想要和他重新开始的念头,就像是一个耳光扇在她的脸上,扇得她头破血流。
“姑娘,你没事吧?”出租车司机疑惑地问了一句。
“我……”
嗡嗡嗡——
她低眸,苏怡宁发了一个定位过来,她立刻回拨过去,但无人接听。
“师傅,麻烦掉头去尖山。”
“可路程不符啊,我接的订单是去老城区的,你这是……”
“五百块,麻烦你开去尖山,我得立刻赶过去,拜托了。”
见不到峰峰,她就不能得到片刻的踏实。
“家里人出事了?你别着急,我现在就掉头。”司机急急忙忙地掉头。
温南溪喉头酸涩得厉害,勉强定了定心神,给温蔓云打电话。
“妈,你放心啊,我已经知道峰峰在哪里了,我去把他带回来。”
……
车在尖山停了下来,这里靠近山区,只有零星几辆货车经过,偏僻寂静。
剩下的路,车开不进去,只能靠脚走。
山路不平,温南溪走得又急,好几次都差点摔倒。
终于,一个集装箱映入了她的眼帘,而苏怡宁,就站在屋旁不远处。
“你可来了。”
温南溪浑身是汗,被打湿的头发凌乱地贴上脸侧,喘气微急,一张脸涨得通红。
这个地方空阔,除了那个布满铁锈的集装箱之外,藏不了人。
温南溪脚步刚动,就听到苏怡宁戾气浓重的尖锐声音。
“站住,温南溪,你再往前走一步,我让你那个傻子弟弟,死在这里你信不信?”
刺——
温南溪脚步顿住,苏怡宁手里打火机擦出来的火星,狠狠地刺了她的眼睛。
浓郁刺鼻的汽油味,随着风扑面而来,她有些作呕想吐,心弦更是崩到了极致。
“苏怡宁,你疯了?”
“对,我是疯了,但不也是你逼的?”苏怡宁咧嘴大笑,“温南溪,谁让你不给我留退路?”
温南溪紧紧地盯着集装箱虚掩着的门,视线被隔绝,她看不到峰峰的情况。
“苏怡宁,抄袭的事情我可以答应你,我现在就可以发微博,承认是我污蔑你。”
“我要你跟我道歉!”苏怡宁笑了。
“可以,我公开跟你道歉,你想怎么样就怎么样,只要你放了我弟弟。”
温南溪没有犹豫,更没有权衡。
峰峰的身体拖不得,医生说过只要他的伤口不受感染,好好养着以后和常人无异。
她没有想到,这句话会成为悬在她头顶上方的闸刀,她怕极了。
“苏怡宁,我弟弟的情况你清楚,我不会拿他冒险,我说出的话,一定做的到。”
温南溪走向集装箱,可下一刻……
刺——
火苗再一次被擦燃,苏怡宁的手垂落下来,靠近了围着集装箱倒了一圈的汽油。
温南溪的脚步顿住,惊骇十分。
“温南溪,给我泼了一盆污水,让我不得不伤手求自保,你以为我就这么算了?”
苏怡宁冷笑连连,“你仔细看看我这张脸啊!你看看!”
温南溪不敢再前进一步,盯着火苗的目光上移,落在了苏怡宁那张红肿未消的脸上。
她涂了厚厚的一层粉底遮盖,但依旧可见巴掌印纵横交错。
她的那双眼睛阴冷怨毒犹如毒蛇一般,死死地盯着温南溪看。
温南溪双手紧紧地攥成拳头,“你到底想怎么样?”
“你这是在求我吗?”苏怡宁边说边笑。
“是,我求你。”只要家人平安,温南溪最可以忽略不计的,就是所谓骄傲。
苏怡宁笑得前俯后仰,“求我,那是不是也该有个求我的态度啊?就比方说……”
“我挨过的巴掌,你是不是也应该还给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