挂了电话，温南溪刚要将手机放下，就看到了手机屏幕上的一个弹窗，是下午齐音撞沈佳悦的新闻。
她点了开来，网页最上方，是车祸当时的监控视频，她随手按了播放。
监控拍的很清楚，齐音开车过来的时候，秦晟北还站在沈佳悦的旁边，和温南溪有两三米的距离。
车撞断档杆，秦晟北连半点迟疑都未曾有过，本能地朝她冲过来，推开了她。
短短五秒钟的视频，反复回放了好几次。
温南溪抿了抿唇，如果今天齐音真的是冲着她来的，那么秦晟北这么做，就等于是替她受过。
她的思绪纷乱，各种滋味混杂在一起，酸酸涩涩，难以分辨。
良久，手机屏幕自动熄灭。
温南溪也将所有的情绪都压了下去，她现在想做的，就只是让沈佳悦一无所有，付出她该付的代价。
其他的，都不重要。
*
第二天上午十点，温南溪从安然那里拿到沈佳悦的病房号之后，就打车到了医院。
沈佳悦的病房在二十二楼，VIP单间，这一层人不多。
温南溪刚刚走到病房门口，就听到了里头的说话声传来。
“沈小姐，您的腿后期好好做复健，看起来和常人无异。”
“只是看起来？”沈佳悦每一个都像是从牙缝里硬生生挤出来的，“我要的是和原来一模一样。”
“我们医院一定会尽力治疗，但是您的腿骨裂得比较严重，会留下一定程度的后遗症，可能……”
砰——
玻璃碎裂的声音，裹挟着一阵尖叫，格外刺耳。
“滚！滚出去！”
温南溪眉梢微挑，沈佳悦从来顺风顺水，千娇万宠地长大，腿出了问题，她怎么可能接受得了。
她眼中掠过一抹讥诮，握住门把推开。
医生慌乱往外逃，沈佳悦穿着蓝白相间的病服坐在床上，腿上绑着石膏，露出的手，脖子，脸上，都有不同程度的伤。
她额角青筋迸出，五官扭曲，显得格外狰狞。
温南溪不紧不慢地踩着一双细高跟，朝她走去。
沈佳悦眼珠子一转，才看到她，神色瞬时大变，淬了毒的眼睛直勾勾地盯着她，干涩的嘴唇上下一碰，“你来干什么？”
“昨天你在我面前出的事，我心有余悸，特地抽空过来看看你。”
温南溪停下了脚步，唇角勾着的笑容慵懒，“被自己瞧不上的人反噬了一口，这种感觉应该是蛮委屈的吧？”
“唐娜！”沈佳悦瞪大的双眸布满血丝，声音又粗又哑，“你是猫哭耗子假慈悲吧？”
“对啊，”温南溪歪着脑袋，漫不经心地盯着她看了一会儿，忽地轻笑一声，“原本我还担心你好端端的，但现在看到你这么半死不活的，我就安心了。”
沈佳悦胸膛急促起伏着，眼睛瞪得微微外凸，扭曲到像是要将她生吞活剥了一样。
温南溪的目光落在了她架着不能动的腿上，笑意染上眉梢。
“听说你这伤要好好休养，那就好好养着吧，不用好起来，我一定求神拜佛，祈祷你能在医院待一辈子。”
“唐娜！”沈佳悦快要气疯了，她甚至想要朝温南溪扑过来，可是只稍微一动，她腿上的伤就被牵扯到。
一阵钻心刺骨的疼，疼得她脸色苍白，额头不停地冒冷汗。
“我一定不会放过你！”
温南溪就站在她的两步之遥，居高临下地看着她此刻狼狈不堪的样子。
“这才哪到哪啊？沈佳悦，我从来都不需要你放过我，我一定……”
她的眸光冰冷锐利，声音低了下来，却显得偏执而疯狂。
“……让你一无所有，亲手送你下地狱。”
沈佳悦呼吸一滞，有一种毛骨悚然的感觉。
但很快，她就调整好情绪，看着温南溪笑了起来。
“让我一无所有？唐娜，你做的到吗？像你这种人大概永远不会了解，出身决定圈子，就注定我永远比你高贵。”
“是吗？”温南溪眼尾微微上挑，有些似笑非笑。
“你要真这么高贵，那这四年里，怎么就扒着秦晟北不放？说到底，你的高贵都用在了嘴皮子上，我看连街头卖笑的都比你清高，毕竟她们敢做敢认，比你要坦承……”
四目相对，温南溪到嘴边的话顿了几秒，语气变得越发轻慢。
“而……你呢？”
“唐娜！”沈佳悦快要气疯了，每一个字，都犹如是淬了毒。
她脖子一侧的青筋迸出，温南溪丝毫都不怀疑，要是此刻沈佳悦行动方便，一定直接扑上来了。
温南溪眉眼弯弯，慢条斯理地后退了一步，“人我看过了，沈小姐好好待在医院里，最好是后会无期。”
话音落下，她转身往外走。
“唐娜，昨天下午秦晟北护着你，你是不是很得意？”
温南溪刚刚走到门口，身后就传来了沈佳悦怨毒阴冷的声音。
温南溪的脚步顿住，缓缓转身，点了点头。
“嗯，确实有点。”
沈佳悦直勾勾地盯着她看，突然笑了起来，“可你有什么好得意的？你真以为你对他有什么特别？我不妨告诉你，一直以来，他心中都藏了一个女人，你知道吗？”
温南溪眉头蹙了一下，她并不知道。
她之前也从未听说过，何况，沈佳悦的话从来不能当真。
“那个人对秦晟北来说很重要，重要到提都不能提的地步，甚至于……”
沈佳悦一边说一边笑，神色癫狂，显得格外狰狞。
“你要是不信，你可以去查查看，我和他的婚约是怎么来的，还有……他父母是怎么死的！”
温南溪的心脏紧缩了一下。
她知道秦晟北还小的时候，父母就出了车祸双双去世，可她并不知道那场车祸的任何细节。
还有婚约……
心头泛起波澜，但温南溪的面上却始终没有露出丝毫的异样。
“所以，你说的人是谁？”
沈佳悦摇头，“我不会告诉你，我只是想让你知道，如果她在，那么你对秦晟北而言，什么都不是。”
病房里安静了下来，沈佳悦仿佛扳回了一成，那双猩红的眼睛恶意昭彰。
温南溪手指蜷了蜷，杏眸忽然染上了笑意。
“可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