呼吸滚烫灼热,灼烧着他岌岌可危的理智。
砰——
他狠狠一脚踹在了房门上,只是除了一声闷响,厚重的房门纹丝不动。
苏怡宁摇曳着身姿缓缓走上前,看着他额角不断泌出的热汗,红唇勾了起来,“你别白费力气了,我既然让你来,当然做好了充足准备。这个房间从里面开不了,只能从外面开。”
她故意透露了消息给记者,当然要方便他们拍到足够的照片。
秦晟北没抬头,可她身上散发的甜腻香味不断地拉扯他心头紧绷的那一根弦。
他拿出手机,可屏幕上,连一点信号都没有。
理智悬于深渊之上,摇摇欲坠。
“晟北……”
苏怡宁又往前走了两步,两人之间的距离已经不足一米,她伸出莹白的藕鼻,“现在,只有我才是你救命的良药。”
喉头阵阵作呕,他的本能却被驱使,欲念将那双幽暗的眸子染红。
啪嗒——
他的手机握不稳,落在了地上。
……
天色暗沉,路泽言的车停在了酒店外。
隔着相当远的距离,温南溪就看到大门口乌泱泱地堵了一群人,架着长枪短炮,争先恐后地往里面挤。
看模样,应该是娱乐记者。
温南溪之前只在机场看到过零星几个娱记堵人,这样的阵仗,还是第一次见。
晃神之际,路泽言拉开了副驾驶座的车门,大手很绅士地抵在了车门顶上。
“南溪?”
她定了定神,收回目光,“明天娱乐版面,该有新的娱乐头条霸榜了。”
温南溪从车上下来,皱了皱眉头,“不过,我们怎么进去?”
“从侧门走。”
两人并肩,绕过了拥挤的人群走到侧门,从侧门进了酒店。
忽地,温南溪脚步一顿,从喧闹的那些记者口中,听到了秦晟北的名字。
她侧眸望向大门口,距离并不是很远。
“之前秦爷和苏怡宁结婚三年的消息只是捕风捉影,唯一能当证据的就是一张容易伪造的婚书,今天我们要是能够拍到照片,那这件事情就该板上钉钉。”
“消息可不可靠?我可不想大晚上白跑一趟。”
“那要不你先回去?房间登记的是苏怡宁的名字,刚刚秦爷也确实进了酒店,一男一女来酒店开房,总不能是为了看星星,赏月亮吧?”
温南溪脸色发白,浑身的血液仿佛都凝固了。
那些记者们说的话越来越过头,时不时心照不宣地发出暧昧的笑声。
温南溪耳旁的声音仿佛渐渐远去,等她稍微回过神,人已经和路泽言进了电梯。
她不自觉拿出了手机,手指控制不住地发颤,点开了秦晟北的手机号码,正要拨出去。
“你想做什么?”路泽言的语气有些低沉。
温南溪喉头阵阵发紧,无边酸意,仿佛瞬时就在她的心头蔓延开来,每一个字,都说得格外艰难。
“我想……给他打个电话。”
“然后呢?”路泽言低声问。
她的脑子里浑浑噩噩,恐慌不安裹挟她的理智和沉稳。
“外面那么多记者蹲守,说不定……说不定他是被迫的呢?”
路泽言叹了口气,“南溪,苏怡宁才跟你定了婚纱,何况秦晟北一个男人,苏怡宁能把刀架在他脖子上,让他来酒店开房吗?”
温南溪手紧紧地握成拳,明明电梯里的空间很大,她却有种逼仄到呼吸不畅的感觉。
路泽言的语气稍稍缓和了一些,“何况那些记者说的也没有错,一男一女来酒店开房能为了什么,你现在贸然打电话给他,对他而言,不是帮忙,说不定是……扫兴。”
她的脸上血色尽褪,心脏仿佛有一把刀子在狠狠搅动,无边蔓延的疼意提醒她清晰的事实。
她压根就没有立场打电话给秦晟北。
这不是好意提醒,而是她的自取其辱。
她不是明明知道,秦晟北即将用盛世婚礼,迎娶苏怡宁,就算今天被曝光,也不过就是……
锦上添花而已。
手心一刺,殷红的血珠渗出。
她这才发现,她的指甲已经深深陷入皮肉里,带起疼痛难忍。
手机铃声忽然响起,秦晟北的名字,在手机屏幕上晃动。
温南溪心尖狠狠一颤,几乎是本能地接通电话。
“温南溪,快来……救我,我……我被苏怡宁算计了,现在在悦城酒店……1308房间里。”
话筒里传来的声音低沉暗哑,像是极致忍耐着某种即将沸腾的情绪,不停地喘着粗气。
“你等我,我马上到。”温南溪下意识地回应,伸手按下相应的楼层键。
“南溪?”路泽言眉间蹙起,眸中一道暗色掠过。
“学长,抱歉,我得先去一趟。”
电梯门开了,温南溪想也不想地冲了出去,撞到了在电梯门口的一个人,失去平衡,摔在地上。
掌心狠狠地擦过地面,她疼得瑟缩了一下,来不及多看,她口中连声道歉,手脚并用地爬起来往里面跑。
身后,被她撞到的男人回头看了一眼,将帽檐往下压了压,低着头拿出手机,不着痕迹地静音拍了一张照片。
温南溪拼命地跑,目光在房号上掠过,秦晟北说的那个房间,在走廊的最深处。
心跳一下比一下地鼓噪着,温南溪终于看到了秦晟北所在的那个房间。
她的手搭在门把,就要转开。
忽地,手机铃声炸响,在此刻空荡荡的走廊里,声音尤其的突兀。
温南溪低眸,冯欣萍的名字跳跃在屏幕上,她的心猛地一沉,将手机放在了耳边。
“温南溪,你在哪里?”
话筒里,传出的声音阴冷无比,反复碾压着温南溪紧绷的神经。
温南溪手指用力,门把手深深地抵进了她的掌心里,带起一阵阵针扎般的疼意。
久久,她都没动,也没有说半个字。
冯欣萍轻笑了一声,“你不妨先猜猜看,我在哪里?”
瞳孔一缩,温南溪的嘴唇瞬时抿紧,一个念头猛地跃上心头。
下一秒,冯欣萍的话就验证了她的猜测。
“我人就在医院门口,现在准备往里面走,等会我要怎么说,怎么做,取决于你。”
“冯欣萍!”怒火冲上天灵盖,温南溪的太阳穴直直跳动。
冯欣萍笑声愉悦,“我们相安无事,不是挺好的吗?”
“咔哒”一声,电话被掐断了。
温南溪紧紧咬着牙关,血腥味在口腔中弥漫开来。
此刻摆在她面前的,不只是要不要开这一门扇,而是她敢不敢拿母亲和弟弟的命,去赌一分侥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