温南溪的心脏猛然收紧,但面上,却不露分毫。
她盯着秦晟北看了一会儿,忍不住笑了起来。
“沈小姐昨天来闹的时候,也提到了温南溪。我和她真的长得那么像?”
秦晟北鹰眸微微眯起,眸光越发锐利,仿佛要穿透她的皮肉,看清楚她的内里。
温南溪红唇勾起,笑容明媚而慵懒,“可是秦总,你不是最清楚,人都已经死了四年了。”
讥诮凉薄的话,每一个字都化作最尖锐的刀,深深地扎进他的胸膛,扎得他鲜血淋漓。
“你不是她?”
温南溪耸了耸肩,“秦总这不是要跟我说笑吗?我怎么可能是?”
他眸光沉了沉,忽然迈开长腿,朝她步步逼近。
很快,她整个人都被笼罩在秦晟北的阴影之下,距离近到她轻易嗅到他身上清冽冰凉的烟草味。
久违到让她不自觉地晃了一下神。
“一样的身形,相差不远的外貌,还有,你也认识骆夏瑶,这么的相同点撞到一起,你要告诉我,只是巧合?”
温南溪清晰地感觉到他身上散发的压迫感,她抬起头,不闪不避地对上秦晟北的眼睛。
“你说的对,也可能不是巧合。”
秦晟北菲薄的唇瓣微抿,周身的锐意更重。
温南溪笑了起来,“只是秦总,死后复生,才是最大的荒诞。秦总在期待什么呢?”
看着那双熟悉的杏眸中毫不掩饰的讥诮。
秦晟北的心仿佛被狠狠地扯了一下,疼痛感沿着神经蔓延到四肢百骸,心也跟着一点点地沉了下去。
对啊,确实不可能是。
四年前,他亲自接回了南溪的骨灰,眼前这个女人,不是她。
他只是不自觉地生出几分妄想,希望老天爷能够眷顾他,让他的南溪回来,无论要他付什么样的代价都可以。
微信提示音响了起来,温南溪低眸看了一眼,是骆夏瑶发来的信息,问她怎么还没有下楼。
她将手机收起,“秦总,我还有事,就不奉陪了,您请自便。”
她抬眸看他,那双眼睛和温南溪很像,连眼神、每一个细微表情都像。
秦晟北心脏紧缩了下,本能地拉住了温南溪。
“秦晟北,你干什么?”温南溪下意识地挣扎。
他手指收拢,去拉她的袖子。
温南溪挣脱不开,毫无征兆地往前,脑袋撞到他的鼻子上。
他的动作,堪堪停下,疼得蹙眉,却连哼都没有哼一声。
“你能不能要点脸,昨天你的未婚妻上门指着我的鼻子让我别妄想攀高枝,现在轮到你过来……”
“之前我收到你们的邮件,有意邀请我加入晨悦,你们就是这么邀请我的,跟我玩仙人跳?”
秦晟北黑眸越发暗沉,手上用力。
她的手指蓦地收拢,往另外一个方向跟他对抗,手背关节泛白,可她的力量到底有限,抵不过他,袖子一点点地扯了上去。
忽地,温南溪轻嗤了一声,“秦总刚刚一口一个温南溪,我还以为是深情迟到,没想到你是拿死人当借口泡女人,你恶不恶心啊?”
她眸中的厌恶,刺疼了秦晟北。
“我只是想确认。”
温南溪好像听到了一个笑话,“那要不要我配合你,扒光了衣服让你好好确认?我倒是有点好奇,秦总用这种方式确认过多少女人?”
四目相对,两人各不相让,无声对峙。
秦晟北的手,依旧没有松开,他必须得知道,眼前的人到底是不是。
叮——
电梯门打开,下一秒,骆夏瑶就匆匆忙忙地跑了过来。
“南南,你没事吧?秦晟北,你要干什么?”
一瞬间,秦晟北眸中惊涛翻涌。
“南南?”
之前沉寂下去的念头,此刻又死灰复燃,他紧紧地盯着温南溪,不求一个答案决不罢休。
“对啊,南南。”温南溪唇边笑容绽放,容色明艳惑人。
秦晟北的心跳突然就漏了半拍。
温南溪笑容毫无征兆地收敛,猛地用力,将手抽了回来。
而后,她将一张名片递到了秦晟北面前,“唐娜,中文名……”
“南初。”
秦晟北喉结滚了滚,低眸看去,名片很简约,没有公司,没有职称。
单单只是一个唐娜,还有中文名:南初。
他才刚刚生出妄念的心,狠狠地跌落在地上。
南初的南。
不是他的南溪。
疼意侵入他的骨髓里,他怔怔地看着那张名片,失魂落魄、
温南溪突然上前了一步,他下意识地抬眸,看着那张过分熟悉生动的小脸。
她轻笑了一声,将名片塞进秦晟北胸前的口袋里。
“秦总收好了,往后可别认错人。”
冷香拂过,秦晟北心头不自觉地波动。
温南溪后退一步,“秦总,那我们就先失陪了。”
话落,她就拉着虎视眈眈的骆夏瑶,并肩进了电梯,头也不回。
车从国宾一号开出来。
温南溪靠在椅背上,左手圈着右手腕,无意识地摩挲着。
她之前右手受过伤,秦晟北刚刚想扯开她的袖子,大概就是想要看那道伤疤。
她抿了抿唇,侧眸望向窗外。
若不是她死里逃生,躺在床上艰难保胎的时候秦晟北心无芥蒂地跟沈佳悦订了婚,她真的以为,秦晟北刚刚的情深是真的。
她垂下眼帘,眼里一片冰凉,刚刚秦晟北的所有反应,对她而言,只是惺惺作态。
“南南,你没事吧?”骆夏瑶不放心地问道。
她回过神,笑了笑,“没事,你放心吧,他影响不到我。”
“南南,我觉得秦晟北不会善罢甘休,他要是盯着你,你的身份,迟早会瞒不住。”骆夏瑶道。
温南溪有些意味深长“能瞒多久,那就瞒上多久。其他的,以后再说。”
她拿出手机,眸中掠过一道暗色,她刚刚的那张名片,可不是白白送出去的。
*
夜色渐渐暗沉。
北苑,卧室里。
秦晟北站在床边,看着床头柜上,一尘不染的骨灰盒,手指轻轻地拂过。
他黑眸深谙,仿若打翻了浓墨一般。
“南南,你说我是不是疯了,我竟然觉得是你回来了?”
喉头发紧,每一个字都很艰涩。
秦晟北看着骨灰盒,眼里痛楚蔓延。
“你有多恨我,才会连梦,都不允许我梦到你一次。”
他站了很久,直到敲门声响起,他才侧眸看向了门口。
牧良哲推门进来。
“老板,这是唐娜小姐的资料。”
秦晟北心口骤然收紧,将资料接了过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