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这是丢了什么宝贵的东西,找到了我身上来?”温南溪笑了起来。
“你不知道?”
温南溪心尖一颤,随着他阔步迈进,偌大的空间莫名地逼仄起来。
压迫感如影随形。
她当然知道,前段时间,她进过秦晟北的书房一次,是为了替秦奶奶拿相册。
而那一次,她唯一从书房里带走的,就是……
那张纸条!
温南溪低垂着眼帘,红唇勾起浅浅的弧度,强作镇定。
“你不说,我怎么知道?我这一趟来也没机会去你的书房,再说我好歹是客,你是把我当成小偷了?”
好半晌,她都没有听到秦晟北的声音。
她紧张的心情也没有得到丝毫的舒缓,反而心头不受控制地收紧。
她一直低着头,视野所及,秦晟北长腿毫无征兆地迈进。
温南溪本能地后退,手腕却被拽住。
“我丢的,是一张夹在离婚协议中的纸条。”头顶传来的声音暗哑,情绪难辨。
温南溪呼吸微滞,若无其事地抬头,“什么纸条,能让你这么紧张,不惜将我这个客人牵扯进来?”
秦晟北双眸漆黑如墨,照不进丝毫光亮。
她不自觉地攥紧了手,连面上的平静都有些维持不下去。
“张妈告诉我,那天你离开书房后,离婚协议掉在地上。”他沉声说道。
“那也不能……”
“南溪……”
秦晟北薄唇微扯,“能进我书房的人有数,而这些人,都不会动我的文件。”
温南溪的心快跳出嗓子眼,她压根就没有料到她不小心带走纸条的事,有一天会被他翻旧账。
更要命的是,这件事情几乎板上钉钉,她根本就反驳不了。
秦晟北低眸,指腹摩挲着她的手腕,“那张纸条,是苏怡宁留给我的。我实在想不通,你拿走那张纸条的用意是什么?”
温南溪本能地想将手抽回,可他微微收紧,不容她有丝毫的躲避。
她脑子里已然乱成了一团,苏怡宁冒充她的事情她好不容易才抹平,不能曝光。
可若是这样,她拿什么理由应付过去?
“这个问题,很难回答吗?”秦晟北微微眯起眼睛。
“我……”
温南溪嘴唇抿得发白,“我……我和苏怡宁……关系本来就不好,所以我就……”
忽地,秦晟北低笑了一声。
她到嘴边的话顿了两秒,紧张地咽了下口水。
“我就把那张纸条带出来,然后……”
在秦晟北越发嘲弄的目光中,温南溪没底气地放低了声音。
“……丢垃圾桶了。”
“这个理由,你觉得足够说服我?”
温南溪大脑宕机了一秒,“那不然……我换一个?”
秦晟北太阳穴突突直跳,眉眼更沉了几分。
温南溪有些讪讪,但很快找回了底气。
“秦晟北,一张纸条而已,能代表什么?你要是真舍不得,我相信苏怡宁一定愿意为你写上一天一夜。”
他一言不发地盯着她。
她有些慌张,“时间也不早……”
“那天在嘉禾酒店……”
她瞳孔狠狠一缩,脸色发白。“在嘉禾怎么了?”
秦晟北只是随意试探,可温南溪的反应,比他预计的还要大。
她动那张纸条本就反常,她隐瞒的事情,是不是和那天有关?
两人无声对峙,温南溪心弦紧绷着。
“算了。”
秦晟北吐出一口浊气,“无论你瞒着我什么,来日方长,我对你的耐心足够,总会知道的。”
他不追究了?
温南溪提着的心缓缓落地。
“好好休息,晚安。”
“……晚安。”
她的手被放开,她立刻收了回来,手指按揉着手腕,看着秦晟北转身出门,又替她将房门带上。
她静静地站在原地,眼底晦涩不明。
来日方长?
她和秦晟北,哪里还能有那么多的来日方长?
……
夜色更深。
温南溪送的那把伞沈佳悦没用,她到纪家的时候,衣服湿了大半,浑身发凉。
公寓里,一片黑暗。
嗡嗡嗡……
突兀亮起来的手机屏幕有些刺眼,沈佳悦面无表情地接起了电话。
“小姐,纪静曼和秦爷决裂的消息已经放了出去。”
“咔哒”一声,房门开了。
沈佳悦冷凉的眸子抬起,声音压得很轻,“嗯,我知道了。”
她掐断电话的同时,客厅里灯光大亮。
纪静曼怒气腾腾地将包砸到茶几上,带翻了好几个杯子,杯子碎了一地,一片狼藉。
“都是墙头草,狗眼看人低的东西!什么玩意也敢在我面前摆架子!”
沈佳悦压下了眸中的嘲弄,面上只有恰到好处的关心。
“阿姨,发生什么事情了,你怎么发这么大的火?”
“那些人都不肯帮我。”
纪静曼咬牙切齿,“现在圈子里的人都知道我和晟北不和,我恐怕很难找到助力。”
“怎么会?谁把消息传出去的啊?”沈佳悦担心不已。
纪静曼愣了一下。
对啊!谁往外放的消息?
她的怒火稍稍停歇,这才注意到沈佳悦一身狼狈。
“你这是怎么了?眼睛红成这样,哭过了?”
沈佳悦不自在地错开目光,“没……没有。”
“跟我还不说实话?”
沈佳悦低着头,再开口已然带了哭腔,“今天,温南溪留宿北苑。”
纪静曼猛地站了起来,“我明白了,一定在温南溪故意传出的消息,是她在害我。”
沈佳悦眸中掠过一抹嘲弄。
她让纪静曼找不到助力,又故意引导纪静曼将原因归咎在温南溪身上,为的就是让她恨温南溪入骨。
只有这样,后续的一些事情,她才能够顺理成章地让纪静曼去做。
……
第二天中午,办公室里。
秦晟北在文件上签下名字,交给牧良哲。
他撇了一眼毫无动静的手机,随手滑开屏幕。
聊天框,依旧停留在他给温南溪发的消息上。
【当我是洪水猛兽?】
今天,温南溪起了个大早,特地赶在和他碰面之前,跑了。
他轻车熟路地按下温南溪的号码,就要按下拨号键的时候,动作顿了下去,脑子里一个念头突然冒了出来。
他抬头,黑陈不见底的眸子看向牧良哲。
“牧助理,我在嘉禾酒店被算计的那天,什么线索都找不到?”
“不是,还能找到一些。”牧良哲愣了一下,立刻回答。
秦晟北眸色暗沉了几分,等着他的下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