苏怡宁莫名心惊肉跳,秦晟北这个问题是什么意思,她怎么会认识一个不知道从哪里冒出来的医生。
“晟北,怎么了吗?”她试探地看着秦晟北。
秦晟北心中翻起惊涛骇浪,面上却不见分毫,甚至连语气都没有任何的波动。
“周老是中医国手,你不认识他,我有点意外。”
苏怡宁微微松了口气,“这样啊,我要是早点认识周老就好了,这样也能让周老早点替奶奶治疗。”
秦晟北不置可否,刚刚醒来的秦老夫人明显疲惫,过了片刻,就昏昏沉沉地睡了过去。
病房门口,苏怡宁泫然若泣地看着他。
“晟北,我……”
“是我之前的话,说的不够清楚?”秦晟北淡声开口,森冷戾气隐于其中。
苏怡宁的眼泪滚落下来,“但凡我能有亲近你的机会,我就不会孤注一掷……”
“苏怡宁。”秦晟北轻嗤出声,“就算你公开那段监控,我也不会娶你。”
苏怡宁睁大了眼睛,不可置信,“你……你就不怕公司……”
“需要捆绑我的婚姻换得的安稳,我宁愿不要。”秦晟北神色冷沉,糅杂几分轻鄙,“奉劝你,别自作聪明。”
话落,他转身离开。
牧良哲脸上挂着三分笑,“苏小姐,老板对苏家够客气了,但下次苏家再敢触红线,宁城还能不能有苏家,可不好说。”
他手一抬,接着松开,之前被苏怡宁抓破一角的资料摔在了她身上。
牧良哲收回目光,从她身旁走了过去。
苏怡宁一动不动地站了好一会儿,死死地攥着手上的那份资料,好一会儿,才稳住她的情绪。
都怪温南溪!
她得不到的东西,也不允许温南溪碰!
……
夜幕降临,城市灯红酒绿的生活刚刚开始。
蓝调会所里,秦晟北靠在沙发上,指间的火星明明灭灭,淡淡的烟雾缭绕开来,模糊了几分他冷峻的眉眼,迷濛,又透着几分压迫感。
傅瑾川慵懒地坐在他对面,“看来请周老来,这一步走对了,秦奶奶醒过来是喜事,但你好像心事重重啊?”
秦晟北掀了掀眼皮,吸了一口烟,辛辣的味道在口腔中扩散蔓延。
他的嗓音低沉,糅杂着说不出的冷意。
“苏怡宁不认识周老。”
傅瑾川眼睑一颤,失声道:“怎么可能?”
“是啊,怎么可能!”秦晟北的声音低沉沙哑,眼眸森森,透不进半点光亮。
“可是,周老却认识温南溪。”
傅瑾川被这个消息砸得有点懵,短短几句话,透露的信息量太大了一点。
秦晟北微微欠身,将烟头按灭在烟灰缸里。
“准确来说,之前三年,每次陪奶奶就诊的,都是温南溪。”
傅瑾川怔怔地看着他,脑海中最荒诞的一个念头,冷不丁地冒了上来。
很有可能,秦老夫人说的才是真相。
婚书上写着的人是苏怡宁,可实际上嫁给秦晟北,替他照顾奶奶三年的,却是温南溪。
秦晟北仰靠在椅背上,闭上眼睛。
之前,苏家人指控温南溪不惜送无辜的养母送手术台,诈骗一百万。
他虽是不信,可始终想不通苏家人有什么理由在温南溪养母的体检单上作假,现在真相水落石出。
奶奶说的是对的,苏怡宁不想嫁一个废人,又舍不得天价彩礼,所以,就设局逼温南溪替嫁。
温南溪不欠他,相反,因他受了太多的委屈。
秦晟北睁开眼睛,眸底一片暗色,想到温南溪艰难熬过的那三年,他就不自觉地心疼。
“草了!”久久,傅瑾川才骂了一声,他倒一杯威士忌灌下去,“晟北,那你现在打算怎么做?话说回来,温南溪要跟你划清界限的目的也很明显吧。”
秦晟北鹰眸眯起,迸发强烈的寒意。
傅瑾川却不太厚道地笑了起来,“她明明知道你被算计了,却依旧把你送到苏怡宁的床上,事情不是明摆着吧,她对你没意思。”
他摸了摸下巴,不顾秦晟北黑沉如碳的脸色,饶有兴致地给他做着分析。
“其实一切有迹可循,她守了三年活寡,还替你养着奶奶,结果却被你欺负到那个份上,换谁谁能喜欢你,而那个路泽言……我要是个女人,我的选择和温南溪一样,我……”
眼前掠过一道阴影,傅瑾川赶紧偏了一下脑袋。
只听“砰”的一声,杯子摔碎的声响格外清脆。
秦晟北俊脸结了一层寒霜,声音阴恻恻的,“你想当个女人,我分分钟成全你。”
傅瑾川想笑不敢笑。
正在这个时候,牧良哲敲门进来,“老板,我发现了一些新东西。”
秦晟北眉梢微挑,看着牧良哲将平板递到他面前,屏幕上播放的,就是悦城酒店的监控,匆忙跑到1308房门口的人,除了温南溪之外,还能有谁?
秦晟北的心尖狠狠一颤,视频中的温南溪,手已经搭在了门把上,但随后一通电话,让她迟迟没能推开那一扇门。
“晟北,温南溪像不像是被人威胁了?那天我是在医院里撞上冯欣萍的,现在回想……”
傅瑾川突然开口,“无缘无故的,冯欣萍到住院部干什么,而且进门后很快就离开了。”
仿若平静的心湖忽然投下一块巨石,掀起惊涛骇浪。
秦晟北猛地站了起来,快步往外走。
“老板?”牧良哲有些疑惑。
傅瑾川施施然地往沙发里一靠,“别管你老板了,除了温南溪之外,他还能去找谁?”
……
峰峰的病房里。
温南溪蹲下身,将脑袋靠在温蔓云的膝盖上。
“怎么了?是不是受什么委屈了?”温蔓云担心问道。
温南溪摇了摇头,“没有,只是今天见到一个认识很久的人,可是她不认识我了。”
温蔓云摸了摸她的脑袋,“不认识我们南南这么好的姑娘,那可真的是她的遗憾。”
温南溪笑了笑,在她的膝盖上靠了一会,消化难过的情绪。
她站了起来,天色已经不早,她劝着温蔓云先去睡觉,又给峰峰掖了掖被子,才长长地吁了口气。
她其实没有什么精力去难过,秦奶奶有人照顾,她完全放心,而她的注意力,要放在家人这边。
捐献骨髓的爱心只有最后几天,留给她的时间,不多了。
小心地合上房门,温南溪从住院部出来,外面下起了绵绵小雨。
“南溪。”
充满磁性的嗓音传来。
她脚下一顿,抬头看去。
绵绵清冷的雨幕中,熟悉的欣长身影撑着一把黑伞,周身散发沉冷清隽的气息,唯有那双锐利黑眸,灼灼逼人地锁定在她身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