温南溪低垂眼帘,眸底隐着一抹暗涌,她拿起手机拨通了沈佳悦的电话。
“请帖我收到了。”
“那就好,”沈佳悦笑了起来,“唐娜小姐到时候应该有空过来吧?”
“时间有,不过我想问沈小姐再要一份请帖,我到时候可能多带个人过去,不知道沈小姐方不方便?”温南溪意味不明。
“是晟北哥哥?”沈佳悦试探问道,“他的请帖我让人送过去了。”
“不是。”
“那是?”
“我还没有确定,如果沈小姐方便的话,就劳烦给我一张不记名的请帖,我到时候也好方便带人去见见世面。”温南溪慢条斯理。
话筒里安静了好半晌,沈佳悦多少有些惊疑。
“如果沈小姐有担心,那就算了。”温南溪主动退了一步。
沈佳悦完全不想在她面前露怯,“没什么不方便的,我明天安排人再送一张请帖给你。”
“劳烦!”
话音落下,温南溪就掐断了电话。
她扫了一眼请帖,眸色深深,这个头已经开了,生日宴,她注定和沈佳悦彻底撕破脸皮!
“南南。”
温南溪循声抬头,骆夏瑶站在窗边,“秦晟北还在外面。”
温南溪下意识地走了过去,撩开窗帘往外看。
黑色宾利熄了火停靠在路边,那道欣长的身影裹挟着夜色,靠在车边。
路灯透过树枝斑驳投落在他的身上,衬得他背影骄矜。
他若有所觉地抬头,朝着温南溪看了过来。
她急忙后退了一小步,客厅里只开了一盏小灯,窗边尤其昏暗,秦晟北应该是看不到她的。
可她却莫名地觉得,秦晟北知道她在。
嗡嗡嗡——
手机屏幕亮了起来。
她低头,是秦晟北发过来的消息。
【好梦。】
心扑通扑通地跳,温南溪手指蜷了蜷,难以抑制地紧张,看这条消息的内容,刚刚应该只是她想多了,秦晟北其实压根就没有看到她吧。
饶是如此,温南溪还是有些做贼心虚,她慢吞吞地抬头,朝着窗外再次看去。
嗡嗡嗡——
又是秦晟北发过来的,不过是一条语音消息。
她迟疑了一下,点开那条语音,贴在耳畔。
秦晟北低沉的嗓音糅杂着微凉的夜色,缱绻而温柔,“南南,明天见。”
温南溪眼睫微颤,看着窗外的那道身影直起身,抬手朝着她挥了挥。
她不由地睁大了眼睛,耳根子有些发烫,他知道她就在窗边!
秦晟北拉开车门上去,很快,调转车头将车开走。
温南溪赶紧拉好窗帘,拍了拍热气腾腾的脸颊,谁要跟他明天见,她明天就在家里赶设计,哪里都不去!
“南南,关于秦晟北,你怎么打算的?”骆夏瑶问道。
温南溪定了定神,没有吭声。
“年年待在北苑,时间长了身份藏不住的。”骆夏瑶说道。
这一点,温南溪当然清楚。
可形势所迫,在处理好沈佳悦的问题之前,她没有办法做任何的改变。
“等沈佳悦的生日宴过了,其他事情到时候再说。”
*
次日,温南溪没去公司,刻意避开了秦晟北。
晚上,秦晟北去了蓝调,拉傅瑾川作陪。
他面无表情,指间的火星明明灭灭,零星火光映入他黑沉沉的眸底。
傅瑾川扫了他一眼,不太厚道地笑出声来。
“撞南墙了?”
秦晟北掀了掀眼皮,周身的气息沉郁。
他知道要追回温南溪不容易,但确实没想到为了避开他,她竟然能一天都不露面。
“我实在没想到你也能有今天,我得开一瓶好酒,好好庆祝一下。”傅瑾川笑得愉快。
秦晟北黑眸阴森,“你想死,我可以成全你。”
傅瑾川笑得越发张扬,不过卡在秦晟北发作之前,他将一只录音笔放在了桌子上,往他面前一推。
“我可是做了不少牺牲,才从瑶瑶那边套出了话。”
秦晟北低眸,将那只录音笔拿了过来,点开贴在耳畔。
他太阳穴突突直跳,陪伴他四年的,竟然是……
傅瑾川揶揄道:“在撬开了她的话之前,我确实也没有想到。”
秦晟北薄唇抿成了一条直线,录音已经播放完毕,他随手收了起来。
“还有一件事情。”傅瑾川懒洋洋地往椅背上一靠。
秦晟北声线冷凉,“说!”
“温南溪问沈家多要了一张不记名的请帖。”傅瑾川饶有兴致地看着秦晟北,“你觉得她会带谁赴约?”
秦晟北蹙了下眉头,“不是骆夏瑶?”
“不是,瑶瑶下个星期接了一个旅拍订单,和沈佳悦的生日宴撞了时间,她去不了。”傅瑾川耸了耸肩。
秦晟北脸色微沉,那么温南溪是为谁要这张不记名的请帖?
秦子墨?
还是路泽言?
傅瑾川不太厚道地火上浇油,“顺便再通知你一声,秦子墨带着年年去找温南溪了。”
秦晟北额角狠狠地跳了跳,转身快步出了包厢。
傅瑾川懒洋洋地抿了一口红酒,收回了目光,智者不入爱河,他这兄弟,分明就是砸在温南溪的手里了。
他随手将就被放在了桌子上,手指滑开手机屏幕,轻车熟路地找出骆夏瑶的电话号码,拨了出去。
“干嘛?”话筒里传来的声音特别冲。
傅瑾川桃花眼中泛起笑意,“出去喝酒。”
“给老子爬!”
“我三杯你一杯。”
“我呸!”骆夏瑶坚持不上套,这个男人,天生就是来克她的。
“你别喝,看我喝也可以。”傅瑾川笑着说道。
骆夏瑶不由动摇了,她做梦都想在傅瑾川这边扳回一城来,她还没有见过傅瑾川喝醉酒的模样。
她也想要……套话!
“真的?”
“真的。”
骆夏瑶轻咳了一声,按捺下跃跃欲试,“等我,马上到。”
傅瑾川笑得越发招摇,“好。”
*
国宾一号。
公寓已经修整了一遍,已经看不出被打砸的痕迹。
温南溪陪着年年看书,余光撇了一眼秦子墨。
“不出去?”
秦子墨摇头,满脸哀怨,“我要脸!”
最小号的影响还没有消失,这个清白不好证明,他总不能随时掏出来跟人比大小,那恐怕影响没消除,他的后半辈子得先葬送在疯人院里。
温南溪心虚了一下,“那你可以回北苑,年年交给我就好。”
“北苑有我哥。”
温南溪眉心跳了跳,四目相对,秦子墨就差“哇”的一声哭出来。
喜当爹就算了,还要被扣锅,真的是惨绝人寰。
温南溪不自在地轻咳了一声。
秦子墨目光幽幽,“年年,喊声爸听听。”
他哥欺负他,他就让他哥的儿子喊他爸,该占回来的便宜,他干嘛不占!
年年抬头撇了他一眼,满是嫌弃的目光让他膝盖又中了一箭。
呜……
他太惨了!
门铃声响了起来,秦子墨耷拉着耳朵去开门。
门一开,他和秦晟北面对面,他瞬时被门外袭来的寒意笼罩,小心脏哆嗦了一下。
身后,传来脆生生的呼喊。
“爸爸!”
秦晟北森冷的目光,也随即定格在了他身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