叮——
电梯门开了。
温南溪的脸色发白，脚下却如同生了根，倔强又固执地盯着秦晟北看。
“不问了。”
秦晟北低笑了一声，大手揉乱了她的头发。
温南溪怔怔的，“你不想知道？”
“想，但不是现在。”
秦晟北多了几分郑重，“以前让你为难的事情够多了，我会等到你不为难的时候。”
“秦晟北……”
温南溪垂下眼帘，鼻头微微发酸，“我就这么一点跟你坦白的勇气，以后不一定敢。”
他轻笑出声，“那就不说了。”
温南溪抬起头，乌泱泱的眸中朦胧着一股水雾。
“我可没想惹你哭。”秦晟北故意叹了口气。
电梯门快要合上，他按下了开门键。
“去病房吧，好好照顾自己，别让我担心。”
温南溪已经走出了电梯，但还是不自觉地转头看他。
他挥了挥手，温柔笑意柔和了原本冷硬的五官轮廓。
温南溪的心头鼓噪着，如同是被他的目光烫到，匆匆忙忙地转身走进了病房。
病房里，温蔓云才醒来不久。
温南溪陪着她说了一会话，照顾她躺下休息后，就被骆夏瑶拉出了病房。
两人坐在外面的长椅上，骆夏瑶紧张地问道：“手术……做了没？”
温南溪心脏紧缩了一下，“没来得及。”
她就要上麻醉的时候，接到了骆夏瑶的电话，当时她什么也顾不得，匆忙冲出了医院。
手机铃声响了起来，正是私人医院打过来的。
温南溪道歉之后，那边医生的态度也缓和了下来。
“今天再排手术就来不及了，你明天下午两点过来吧。”
温南溪静默了片刻，“好。”
骆夏瑶握住了她的手，满眼都是担忧。
温南溪故作轻松地笑了笑，“我没事。”
她之前做好了足够的准备，不过是因为养母的事情耽误了一天，一切依旧照常。
……
天色渐暗，蓝调会所。
包厢里，转动的霓虹偶尔在秦晟北的身上晃过，他薄唇浅浅地勾着，眉眼温和，周边的温度都仿佛回升了许多。
傅瑾川似笑非笑的目光在他身上停留了一会儿，调侃道：“看你这样，莫非温南溪松口了？”
“还没。”秦晟北唇角不动声色地扬了扬，“但是快了。”
傅瑾川耸了耸肩，“前脚她还要跟你划清界限，后脚你就说快了，我怎么这么不相信呢？”
“一个星期后，是她的生日。”
秦晟北慵懒地靠在椅背里，眸中的笑意蕴开。
傅瑾川动作一顿，有些不可置信地看向他，“你该不会是想替她操办生日，然后表白吧？”
“会。”
秦晟北低笑了一声，“我之前欠她的，自然要一件件地补给她。”
傅瑾川微微眯起眼睛，随即嗤笑出声。
“我看不只是补偿，你还想顺便敲定自己的名分吧？”
秦晟北淡淡地睨了他一眼，“不应该？”
傅瑾川忍不住笑了，他是头一次见秦晟北在女人身上花费这么多的心思。
他话音一转，“听说沈佳悦回来了，沈家直接将她打包，送进了北苑？”
秦晟北面上没有半点波澜，就好像他说的这个女人，并非曾经差点嫁给他的未婚妻。
傅瑾川不怀好意地笑，“很明显，她这次回国，是冲你来的。”
“与我何干？”秦晟北心性本就凉薄，懒得在没必要的人事上浪费半点心思。
“那沈家打的算盘，岂不是要落空了？”
秦晟北的眼神淡漠，兴趣不大。
笃笃笃——
敲门声突然响起，秦晟北循声转眸，看着牧良哲匆忙进来。
“老板，你上热搜了？”
他眉间轻蹙，“撤了。”
“这次……是和温小姐一起上的。”
秦晟北怔了一瞬，看着牧良哲将平板递到他面前。
屏幕上，是路人角度拍摄的十秒短视频。
黑色迈巴赫被大货车碾压，温南溪红着眼睛，拼命地想要将车门掰开。
大货车突然晃动，接着，“轰”地一声，重重落地。
晃动的镜头中，她被高大挺拔的男人扯入怀中，和死神擦肩而过，视频也到此为止。
秦晟北菲薄的唇瓣微抿，目光下滑，底下的评论也映入眼帘。
【哪怕迟一秒，就是另外一个故事了。】
【小姐姐不顾危险地想救他，而他又为她奋不顾身，真的就超级甜。】
【这一对请原地锁死。】
评论区，清一色的祝福。
秦晟北眸中的笑意微深，透着几分骄矜，“留着吧。”
牧良哲心中暗笑，这条热搜不仅得留着，还得留得再久一点。
……
夜更深了，卧室里。
温南溪躺在床上，始终没有半点睡意。
明天之后，两个月前的那次意外，就可以彻底终结了。
她无意识地抬起手，但手就要落在肚子上的时候，动作顿住了，无力感席卷而来，还有难言的愧疚。
嗡嗡嗡——
黑暗中，手机屏幕亮了起来。
温南溪拿过手机，定神去看。
【骆夏瑶：啊啊啊！朋友圈都要被你们炸翻了，秦晟北的反应也太快了吧，但凡他有一秒的犹豫，他都救不了你，南南，他喜欢你，谁都看得出来！】
后面附带着的，是疯传的那个短视频。
距离有些远，像素也不是很高，但是，熟悉两人的都认得出来。
温南溪点开链接，拖动屏幕往下滑。
评论区里，一条又一条的祝福刺疼了她的眼。
温南溪的嘴唇抿得发白，如果她和秦晟北，真的是毫无顾忌的双向奔赴，那该多好？
一夜辗转，第二天，温南溪很早就起来了。
她沉着心思做设计，不敢放任自己胡思乱想。
手机铃声突然响了起来，温南溪低眸去看，是北苑来的电话。
“是温南溪吗？”话筒里，传来秦老夫人的声音。
“奶奶？”温南溪定了定神，又惊又喜。
之前秦老夫人醒来，完全不记得她是谁，她没有想到秦老夫人还会打电话给她。
话筒里短暂地安静了一会，才传来秦老夫人的声音。
“麻烦你现在来一趟北苑，我有点事情想要找你证实。”
温南溪看了一眼时间，上午十点，现在去一趟北苑，完全来得及。
“好，我现在过去。”
半个小时后，一辆出租车停在了北苑门口。
温南溪推开车门下来，三步并作两步地走进了北苑客厅，秦老夫人就坐在沙发上。
“奶奶。”
秦老夫人抬头，往日里温和慈爱的脸上，此刻却没有半点善意，只有陌生和……
厌恶。
温南溪的心直直下沉，清晰地意识到一件事情。
秦老夫人找她，无论是为了什么，都不是因为想起了她。
“温小姐，我想请问一下，这个视频里差点害晟北丢了性命的女人，是你吗？”
秦老夫人站了起来，将手机递到她面前，屏幕上还在播放着的，正是骆夏瑶昨天发给她的那段视频。
“……是。”
啪——
一声脆响，回荡在偌大的客厅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