温南溪的心不争气地颤了颤,对着他越发幽暗的目光,她紧张地咽了咽口水。
“不偏大。”
秦晟北眉梢微挑,黑眸中透出些许的鼓励,顺便等她的下文。
温南溪大脑运转过热,眼下是什么情况,她为什么要跟秦晟北讨论这种问题!?
鼓励什么啊鼓励!
“是偏……”
秦晟北黑沉沉的眸中映入几分笑意,可还没有等到她的下文,她就毫无征兆地朝他推了过来。
他没有半点提防,被推得后退了几步。
温南溪立刻将房门拉开,娇小的身子灵活地钻了出去,一溜烟直接就跑了。
秦晟北鹰眸微微眯起,灼灼目光烧着她的后背,直到看不见她的身影,才收回了目光。
来日方长,她跑不了。
他走到办公桌前,拨了内线,通知牧良哲过来。
“老板,您找我?”
“伊半芹确诊绝症的舆论发酵,谁在背后做推手?”显而易见的的事情,秦晟北当然不至于看不明白。
“老板,沈家最近没什么动静,可能是直播采访的热度还在,所以自然而然……”牧良哲知道他怀疑的方向是什么。
秦晟北眼皮一跳,这个答案出乎意料,跟沈家无关?
“继续查,盯着沈家。”
“是。”
秦晟北坐在椅子上,眼帘低垂着,敛着眸底的一片暗色,“下午她去医院,你提前做好安排,南家人的事情可以到此为止。”
牧良哲一阵心惊,他老板的意思是,如果温南溪有办法解决这件事情,那么推波助澜。
如若不然,不惜成本代价,替她把关。
“我去安排。”
牧良哲迟疑一下,将一封请帖放在了秦晟北面前,“沈家送来的,下个星期沈小姐办生日宴,老夫人已经收到了请帖。”
秦晟北薄唇微抿,眸中翻起暗涌,沈家善于做这种文章,连请帖都特地准备了两份,是料定了他放心不下奶奶,一定会赴宴。
“老板,沈家还送了一份请帖,给温小姐。”牧良哲说道。
秦晟北瞳孔微缩,沈家人到底想做什么?
*
离开秦晟北的办公室,又走出了相当远的距离,温南溪的脚步才放缓了。
她有些头大,她儿子简直是……
经过楼梯间门口时,一只大手突然伸出,温南溪只来得及惊呼了一声,就被拽进了楼梯间。
那个人形的娃娃,标签朝下被丢在角落里,秦子墨面无表情,望着她的目光尤其幽怨。
温南溪被看得心虚,目光飘忽了一下,“你……你还没带着她走啊?”
秦子墨心头一梗,差点气没了,“我倒是想走,可我带着她招摇过市,你觉得合适吗?”
画面太过美好,温南溪简单地脑补了一下,所剩不多的良心发作,提出一个建议:“要不,你去把那个纸箱拿过来?”
秦子墨双眸瞪得圆溜溜的,“妈的,你以为我不想?我只是……”
他耷拉下耳朵,可怜兮兮地憋出两个字:“……不敢。”
温南溪无言以对。
秦子墨的眼神越发的哀婉凄惨,“你去。”
温南溪战术性地退后一步,她才刚刚跑出来,回去自投罗网?
呵!她又不是疯了!
四目相对,秦子墨欲哭无泪,心梗的感觉越发强烈。
温南溪摸了摸鼻子,“要不……你就带着她下去吧,反正问题也不大,你一个大男人丢点脸怎么了?”
“这不是脸面问题,这是尊严!”秦子墨像是被踩到了尾巴,一下跳脚。
温南溪先是愣了一下,然后三个字清晰地浮现在她的脑海中。
……最小号。
她眼皮子狠狠一跳,目光从秦子墨悲愤的那张脸上,缓缓地往下滑……
“草啊!”秦子墨直接一蹦,戒备地后跳半米远,“你往老子哪里看?”
温南溪:“……”
她就是一个下意识的动作,她才不想去看。
秦子墨仇大苦深地看着地上那团“尊严”,还有些庆幸。
“还好老子聪明,刚刚没有进电梯,要不然被人看到,跳进黄河也洗不清,这件事情知情的人也少,脸暂时还保得住。”
嗡嗡——
微信提示音响了起来。
温南溪顺手将手机拿出,是员工群里发来的消息。
【我们平时一口一个小鲜肉地称呼子墨,是不是给他喊出了一点后遗症?】
她眼皮子跳了跳,恐怕现在知情的人,不算少了。
秦子墨本能地打了个哆嗦,“你……你这么看我干嘛?”
温南溪将手机收好,对着他笑了笑,“没事,你再想想看怎么处理,我还有工作要忙,失陪。”
话落,她脚底抹油,跑了。
楼梯间的门“砰”地一声带上。
秦子墨的小心脏抖了抖,莫名地觉得不太对头,他随手划开手机屏幕,刚刚收到的微信消息弹了出来。
他的眼前瞬时一黑,刚刚那几个人渣一口一个好兄弟,转眼就将他卖得干干净净。
门外,温南溪已经到了电梯前。
猛地,楼梯间传来了一声荡气回肠的悲鸣。
“草啊~”
温南溪不太自在地咳嗽了一声,快步进了电梯。
她只能在心里,对秦子墨鞠上一把热泪。
一晃,就过下午两点。
温南溪提前结束了工作,开车离开晨悦。
早上记者和她在晨悦大门口的碰撞,已经在网络上传开了,所有人都在关注她的动向。
两点五十,温南溪从车上下来,快步走进了医院。
病房里,南家三个人都在。
伊半芹穿着病服,看着她的眼神,就仿佛是看到了一棵摇钱树。
“知名设计师,这名头可真响亮,可越是光鲜亮丽的人,就越担不起对亲生母亲见死不救的罪名,你说是不是?”
温南溪缓步走了进去,面上没有半点波澜,“你觉得我不敢把所有事情都扯破了?”
伊半芹忍不住笑了起来,“你顶了南初的身份,那就该承担她的恩情,她的命是我给的,现在轮到你还。如果你说你不是……”
她的目光淬了毒,“那我该怀疑你害了我女儿,逼死一个失去女儿的绝症老人,这个罪名你又担得起吗?”
温南溪神色不变,南家人恶心的程度她早就领教过了,此刻也没有半点的意外。
身后脚步声纷乱,她回头扫了一眼,是记者团。
事前还尖酸刻薄的伊半芹,换了一副可怜的模样,红着眼眶述说:“我女儿刚刚答应了要替我付医药费,还会承担我以后的赡养费,我这个女儿没有白养!”
温南溪眼睑微颤,触及伊半芹眼底的得意,红唇微抿。
“唐娜小姐,您母亲说的话,是真的吗?”记者立刻追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