照片上,是一个十岁左右,笑容灿烂的小男孩。
可只一眼,沈佳悦浑身的汗毛都炸开了,这是江永长的私生子,也是她用来威胁江永长的利器。
她之前答应过他,等他帮她处理了温南溪,她就好好安顿他的私生子,送他一个锦绣前程。
可是……她失言了。
她不想和那个孩子扯上关系,怕引来不必要的麻烦。
温南溪低眸,那张照片被沈佳悦攥得都是褶皱,她浑身都在发抖,一张脸煞白煞白的。
台下渐渐地喧闹起来,各种狐疑的目光集中到了两人身上,更好奇那张照片是什么。
“你……你怎么……”沈佳悦猛地抬头,心惊胆战。
温南溪勾了勾唇角,缓缓迈近一步,微微俯身,在她耳畔低语。
“沈小姐,你不怕他来找你啊?”
一股凉意瞬间窜了上去,沈佳悦骇得连连后退,撞倒了九层高的蛋糕。
砰——
蛋糕架倒地,沈佳悦狼狈不堪地地摔坐在地上,一身精美华贵的礼服,沾满了各种颜色的奶油。
主持人连忙去扶,可沈佳悦挥开他的手,直勾勾地盯着温南溪。
“你到底是谁?”
“我不是说过了嘛。”
温南溪耸了耸肩,似笑非笑的目光落在她紧攥手中的照片上,“沈小姐,这是你资助过的,福利院孩子的照片啊,你做的是好人好事,怎么怕成这样?”
各种意味不明的目光落在沈佳悦身上,议论声越来越大。
沈佳悦理智崩掉,“滚!她根本不是我的粉丝,滚出去,让她滚!”
保镖迅速上前。
温南溪笑容不变,只是杏眸冰冷,始终不带半点笑意。
“我是好心送礼来的,沈小姐真的要赶我走?”
“滚!”沈佳悦双眸猩红,最敏锐的心弦被扯动,整个人形同泼妇,“滚出去!”
“好啊,那我走,沈小姐可别后悔。”
说完,温南溪就转过身,从容优雅地朝外走去。
大门口,黑色宾利停了下来。
秦晟北下了车,一身黑衣仿佛融入沉凉的夜色中,眉眼冷峻,比起四年前,周身那股生人勿近的寒意更重。
“老板,沈小姐致辞的时候摔倒,蛋糕也砸了。”牧良哲挂了电话,快步迎了上来。
秦晟北眉眼淡漠,蛋糕,他原本就没有打算跟沈佳悦一起切,现在砸了,更好。
“唐娜到了没有?”
“到了。”牧良哲说道。
秦晟北刚刚迈开脚步,忽地,他脚步顿住,猛地转过头。
门童拉开车门,一袭黑色礼服,身姿曼妙的女人正要上车。
心头骤然收紧,秦晟北薄唇紧抿。
那道背影,刻入骨髓般的熟悉。
四年里,他接回温南溪的骨灰后,也曾看到过似曾相识的身影,可都不是她。
他发了疯地渴望她能够活过来,可是人已经没了,这个念头注定注定只能成为奢望。
副驾驶座里,温南溪将车门带上,心头莫名一动,下意识地看了一眼后视镜。
她心尖一颤,目光和灵魂同时被镜中画面摄住。
是秦晟北!
随即而来的,是她心头发了狂般沸腾的恨意。
那场绑架,毁了她的脸,为了保护孩子,她太多的药不能吃,那半年时间里,脸上的伤口反反复复的感染,疼起来的时候钻心入骨,彻夜难眠。
直到生下孩子,她才慢慢治疗修复那张狰狞如恶鬼的脸。
还有……
孩子!
如果不是因为他,孩子也不会早产。
温南溪的指甲深深地掐进掌心里,她怎么可能不恨他。
“瑶瑶,开车!”
骆夏瑶看了她一眼,踩下油门,车开离了酒店。
大门口,秦晟北的目光久久停驻,直到那辆车驶出视野,他才收敛了目光。
他眸底一片暗色,终于舍得转身往酒店里走。
“你们说那个唐娜到底给沈佳悦送了什么,她怎么就吓成那样?”
“说是好人好事,可真要是做了好事,沈佳悦怎么可能一副心虚恐惧的样子。”
“你在晨悦有七年了,应该见过温南溪吧,那个唐娜……真的像温南溪吗?”
快到宴会厅门口,议论声传了过来。
秦晟北的脚步一顿,心头不自觉地收紧。
“特别像,刚刚她进来那会儿,我真以为是温南溪。不过温南溪四年前就死了,再像也不是她。”
秦晟北手指收拢几分,眸中墨色翻涌。
刚刚看到的那道熟悉身影跃然心头,他侧眸,扫了牧良哲一眼。
后者会意,立刻去查刚刚发生的事情,不到十分钟,就有了结果。
牧良哲将情况简单做了一下说明,“……唐娜跟沈小姐起了冲突之后就离开了酒店。”
秦晟北鹰眸微微眯起,看着台上还未收拾好的狼藉。
像她?
能有多像?
再像,也不会是她!
可是,那抹身影却莫名地扎根在他的脑海中。
“牧助理,你去调宴会厅的监控。”
话落,他转过身,走向后面的休息室。
推开房门,沈佳悦背对着他坐在梳妆台前,猛地将杯子扫落在地。
“滚出去,我不是说了别打扰我!”
秦晟北面无表情,只心头生出些许的诧异。
他是头一次,看见沈佳悦如此气愤撒泼的样子。
“你没听到吗?我让你……”
沈佳悦愤怒转头,看到秦晟北的时候,到嘴边的话硬生生地咽了下去。
“晟北哥哥,你终于来了,之前的蛋糕不小心摔坏了,等酒店重新准备好,我们再一起去切蛋糕。”
秦晟北鹰眸漆黑如墨,落在被她攥成一团的照片上。
“唐娜给你送的礼,是什么?”
沈佳悦头皮发麻,下意识地将照片往身后藏。
“没……没什么。”
“就这么见不得光?”
他的语气明明只是温温淡淡的,可却让人骨子里生出一股凉意。
“不是的。”沈佳悦无路可退,就只能将照片展开。
秦晟北扫了一眼,却找不到半点熟悉感。
“怎么一张照片,就能让你失态?”
心悬到了嗓子眼,沈佳悦勉强定了定神。
这个私生子的存在,除了江永长之外,江家上下无人知情,江永长已经永远闭上了嘴,她没有什么好怕的。
“我也不认识照片上的人,当时有点被吓到了,后来才知道是误会。”
秦晟北语气森冷,“只是误会,就让你赶走我的座上宾?”
沈佳悦不可置信地睁大眼睛,“晟北哥哥,她是你请过来的?”
更重要的是,他请一个和温南溪如此相似的女人,想做什么?
“她是今天晚上我最重要的客人。”
秦晟北的面上没有半点波澜,“人你怎么赶走的,就怎么请回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