明月皎皎照我床,星汉西流夜未央。
满天星河下,曲灵儿就看到了陆临渊颀长的背影站立在后院的一栋房顶之上。这个地方是司徒师父告诉她的。
看着眼前的人站立在房顶,举头望着那明月,曲灵儿自动帮陆临渊带入了《一剪梅》的背景音乐。
想着那个场景,曲灵儿立马摇了摇头。不对,不对!这个才不是陆临渊的画风。
于是她出声对着房顶的人喊道:“陆临渊!”
陆临渊听到曲灵儿的声音,转头,就发现小姑娘正笑着看着他,还冲着他摇了摇手里的一壶酒。
陆临渊还在惊奇中,就听到小姑娘又继续说:“如此良辰美景,你我何不来个一醉方休?”看到陆临渊还没有反应,小姑娘撅起了嘴,说:“陆怀雅,你如此聪明的人,怎么现在看不出来我需要你的帮助!”她顿了下,才带着些撒娇的意味说:“那么高,我上不去!”
陆临渊被眼前的一幕晃了眼,眼前的小姑娘虽然佯装生气,可是那双眼睛里却盛满星辰与笑意,吸引着他,让陆临渊有些难以移开眼睛。
定了定心神,陆临渊飞身来到曲灵儿的身边,然后对她说了一句“失礼了”,就揽着曲灵儿的腰,带着她飞上了屋顶。
曲灵儿拍着陆临渊的肩膀,笑意盈盈的对陆临渊说:“小伙子不错嘛,轻功很厉害!”说完,就在屋顶上找到一个好位置,放上手帕后,就坐了上去。
陆临渊不知道她有何打算,于是也在她身边坐下来。
曲灵儿从袖子里拿出用帕子包起来的两个酒杯,然后将自己带来的酒倒出来,递给陆临渊一杯。
接过曲灵儿手中的酒杯,陆临渊没有直接喝,而是为她:“你可以喝酒么?”
闻了闻自己杯中的酒香,确实有淡淡的桂花香。曲灵儿豪迈的说:“没事,这个是我问掌柜的要的度数最低的桂花酿,掌柜的说喝不醉的!”
然后将酒杯伸向陆临渊,说:“来,干杯!”
陆临渊无奈的笑了笑,也将自己手里的酒杯同曲灵儿手里的酒杯相碰触。
两只酒杯发出清脆的声响,曲灵儿满意的将酒杯拿到嘴边,轻轻抿了一口。嗯,酸酸甜甜的,微醺的酒香加上桂花诱人的香气,感觉还不错!
曲灵儿几口将杯中的桂花酿喝完,然后轻叹一声:“啊!原来喝酒是这种感觉。”
陆临渊将自己手中的酒也一饮而尽,然后问曲灵儿:“灵儿姑娘是第一次喝酒?”
点了点头,曲灵儿继续给两人倒满:“对,第一次喝,平时我爹爹他们都不让我喝酒的,我对这个也没有什么太大的好奇心,所以就没尝试过。”
“那灵儿姑娘怎么今晚想起来喝酒了?”陆临渊有些好奇的问道。
“今日是月圆之夜,喝酒赏月正是时候呀!”曲灵儿说道,然后举起酒杯,说道:“花间一壶酒,独酌无相亲。举杯邀明月,对影成三人。月既不解饮,影徒随我身。暂伴月将影,行乐须及春。我歌月徘徊,我舞影零乱。醒时相交欢,醉后各分散。永结无情游,相期邈云汉。”然后一饮而尽。
陆临渊就静静的看着曲灵儿声情并茂的朗诵这首《月下独酌》。等她朗诵完,才开玩笑的说道:“我们现在可是对影成四人了。”
曲灵儿点了点头,然后突然凑近陆临渊,小声的对他说:“陆临渊,你知道么?我听别人说,你若是心中有什么苦闷之事,就在这月圆之夜,悄声说给月亮听。这样月亮女神听到你的苦闷,就会入梦帮你排遣烦恼。”说完,怕陆临渊不信,又拍着胸脯信誓旦旦的说道:“我试过,是真的!”
看着曲灵儿突然凑近的脸,陆临渊只觉得自己的脸上也开始烧了起来。他强作镇定的问道:“这个故事,灵儿姑娘是从哪里听来的?”
为了增加这个说法的权威性,曲灵儿摇头晃脑的说:“你知道的,我们西蜀人杰地灵,所以我是从一位哲学大家那里听到的!一般人我还不告诉他呢!”
“哲学?”陆临渊有些好奇。
“唔……反正就是很厉害的人的意思啦!”曲灵儿意识到自己说了些这个世界不存在的词汇,连忙胡乱的遮掩过去了。当然,她也不会告诉陆临渊这个哲学大家名叫曲灵儿的。这本来就是她刚刚随便编的,只是想让陆临渊说出自己的苦闷。这凡是负面的事情啊,说出来总是会比憋在心里好的。至于那个什么月亮女神,就信则有,不信则无吧!
陆临渊就静静的看着曲灵儿,小姑娘果然总是可以带给他这么多惊喜。如果此时曲灵儿转头看一看陆临渊,就会发现陆临渊的眼里满满的都是她。不过她没有。此时她还是有些心虚的,怕陆临渊继续问什么是哲学,因而也没有敢转头看他。
陆临渊没有继续问下去,每个人都有自己的秘密,他不会过多的深究。不过他很是愿意与曲灵儿分享自己的心情。他说:“其实我从小的目标是成为我祖父那样的可以上阵杀敌的将军的。”
曲灵儿转头看他,她听司徒师父说过原因了,但是她很愿意听陆临渊自己说出来。于是她说道:“那怎么开始去国子监读书了?我刚认识你的时候,还以为你是一个手无缚鸡之力的文弱书生呢!”
陆临渊笑了笑,如果不是这份误解,那么他们俩也很有可能不会像如今般,把酒言欢。
喝了一口酒,他继续说:“后来,祖父被偷袭,战死沙场,而我们陆家也差点倾覆。可是当时的我什么都做不了。只能听着那些言官说陆家如何如何。那时候我就觉得,陆家不能再继续这样下去了。圣心难测,陆家又手握兵权,如若被人设计,纵使陆家满门忠烈,也难逃责难。”
“所以你就弃武从文,开始要走仕途么?”曲灵儿接着说。“不过你还真是少见,人家都是弃文从武的,你偏反着来。”她话锋一转,接着说:“但是嘛,也样也造就了如今文武双全的你呀!”
二人对视,皆从对方的眼睛里看到了自己。曲灵儿连忙别过头去,然后一口口将杯中的酒接连喝下,心里默默的骂自己怎么如此无用,又被陆临渊的美色蛊惑了!
陆临渊看着她面红耳赤的样子,会心一笑。劝她:“灵儿姑娘,你第一次喝酒,还是少喝些酒吧。”
曲灵儿囫囵的答应着,然后放慢了动作。她觉得此时气氛有些尴尬,又有些暧昧,还有些……头晕。这酒还有后劲的么?
陆临渊也察觉到了这份暧昧与尴尬,于是他开口道:“其实,后来我觉得读书也挺好的,倒也没有什么后悔的。都是自己选择的路,那定是要义无反顾的走下去。”
曲灵儿接着说:“没错!陆临渊,你一定会成为你想成为的人!你一定会高中状元的!”
陆临渊听了一惊,然后就看到曲灵儿双颊酡红,身形也在微微晃动着,这是……喝醉了?陆临渊有些失笑,看来,以后还是让她不要沾酒的好。他用手微微扶住曲灵儿的肩膀,防止她因为晃动而发生危险,毕竟现在他们俩还在房顶上。
他温柔的对曲灵儿说:“灵儿姑娘,你喝醉了,我送你回去吧。”陆临渊又四处看了看,没有看到怜冬和十一的踪迹,看来今晚曲灵儿并没有让二人跟着。
第一次醉酒的曲灵儿也不负众望的说出了那句醉酒的人都会说的话:“我没醉!我好着呢!”
陆临渊哄着她说:“好,好,你没醉。天色晚了,我们先回去吧。夜里露重。”
不过曲灵儿可不愿意,她冲着陆临渊无意识的撒娇说:“不嘛!我就要看月亮!今晚月色如此好看,我身边还有一个更加好看的帅哥,我才不要回去!”说完,还伸手摸了一下陆临渊的脸蛋。
第一次被调戏的陆临渊身形一顿,有些不知所措。
曲灵儿可不管他,继续说道:“小美人,来给爷笑一个!要是不行,那爷给你笑一个!”说完就裂开嘴笑了起来。
如今心上人在怀,还冲着他灿然一笑,陆临渊能听到自己的心脏在“咚咚咚”的发生巨响,好似随时都会跳动出来似得。
陆临渊压着心底的躁动,继续温声对曲灵儿说:“灵儿,乖,我们回去吧。”
谁知曲灵儿直接用双手环抱住陆临渊的脖子,继续傻笑着说:“可惜啊,小美人注定不属于我。如果你只是个默默无名的陆怀雅多好,这样我就可以直接招你当我的郡马了!可是,你偏偏是陆临渊!哎!”
陆临渊的心脏跳动的更剧烈了,他听到了曲灵儿说要招他当她的郡马。他尽量让自己平静的问道:“为何我是陆临渊,就不可以?”
曲灵儿仰起头,嘟着嘴思考了一下说:“你可是有名的白切黑!而且你的夫人注定是要个大家闺秀,我又不是!你们这些人都不懂我们一生一世一双人的美好愿景,我要是不找个身份比我低很多的人,万一以后的相公要纳妾,我都管不住了!”
她说的有些颠三倒四的,但是陆临渊听懂了。虽然不知道什么是“白切黑”,但是他懂了为何曲灵儿在知道他是陆临渊后就远离他了。是怕他以后不能给她一生一世一双人么?她怎么会对他如此没有信心?
一时之间,陆临渊竟然不知道自己是该气还是该笑了。
正在他思考之际,曲灵儿就用双手捧住他的脸,喃喃自语:“你说你这张脸怎么这么好看,总是在蛊惑我!还追到我的梦里来了!不过既然是在我的梦里,那我干什么都不过分吧?嘻嘻!”
然后陆临渊就看着曲灵儿嘟着自己红彤彤的嘴巴,在自己的唇上“mua”的亲了一口!柔软的触感映在自己的双唇上,女孩子独有的香甜莹润让陆临渊的脑子突然一片空白!
她,亲了他!
顷刻间,陆临渊觉得那些礼法根本就无足轻重,他望着曲灵儿刚刚离开他的唇瓣,然后再次将自己的唇慢慢的覆上自己朝思暮想的柔软。他轻柔的吻着她,而后慢慢探索,炙热而又缠绵……
曲灵儿只觉得自己被吻得晕晕乎乎的,身子有些发麻发软,却被眼前这人牢牢的禁锢在怀里。算了,反正也是在梦里,问题不大!于是曲灵儿放弃了思考,只是本能的回应着。
两片唇相吮着,缠缠绵绵,仿佛要到时间的尽头。
这夜,陆临渊的梦里果然迎来了他的月亮女神,那名叫曲灵儿的月亮女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