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看到十一回来,曲灵儿就忙问她:“外面发生什么事了?”
“是水贼。”十一回道。
“水贼?”李渡听了很是奇怪,说:“朝廷半个月前刚在聊城缴获一帮水贼,水贼头子被判即刻问斩,怎么会在短短半个月里,这里又有水贼?”
曲灵儿想了下,说:“也许是留有余孽。我以前在西蜀也碰到这种事,这种死里逃生的匪寇中很快就会推举出新的老大,好以领导剩下的人。”
陆临渊点头:“灵儿姑娘说的很是有理。聊城近些年匪寇丛生,即使朝廷已经剿匪多次,依然是指标不治本。不过这伙人胆子真的大,以前都至少也疗养生息几个月,现在竟然不到半月就又开始作乱了。”说完,他就转头问李渡:“慕之,你那边有多少人。”
李渡听了面上一阵尴尬。
陆翩翩大度的对他说:“没事,从一开始我们就知道你身边的护卫和暗卫都乔装打扮跟来了。”
“你们都知道了?”李渡有些闷闷的问。
“知道呀。五表哥,你是皇子嘛,身边跟着暗卫护卫什么的我们都可以理解,你看我都带了怜冬和十一一起。大家不会觉得你怎么样的!”曲灵儿贴心的安慰自家表哥。
其实李渡开始的时候是想一个人来的,但是能让他堂堂一个皇子跟着一起去演武大会已经是他母后开恩了,皇后是断断不允许他孤身一人的。即便知道将军府的兄妹俩武艺不错,但是哪里有自小就跟着李渡的暗卫和侍卫让人安心。于是,只好让李渡身边最得力的暗卫和侍卫乔庄跟在他们身后,如果李渡遇到危险了,他们再出来。
那些暗卫们从小被培养,当然是不会让曲灵儿和陆家兄妹看出端倪,但是侍卫不同,他们并不善于此,所以在他们一登船的时候,就被曲灵儿等人发现了身份。
既然侍卫都来了,那么从小跟在李渡身后跟影子一样的暗卫们当然也会在,所以陆临渊才会那么问李渡。现在是特殊情况,一切都是为了众人的安危,让那些侍卫和暗卫现身,他们就会多一分的安全。
既然大家都心知肚明了,李渡也就和盘托出了:“侍卫六人,暗卫五人,即刻就可来保护。”
陆临渊点头,说:“慕之,你让一半人留着你身边,你是皇子,不可有事,另一半人来保护翩翩和灵儿姑娘。”
李渡点头,只见他用手指吹了个哨声,立马就有六名普通着装的男人来到门口,是那六名侍卫。暗卫则继续按照原来的样子蛰伏。不过也按照李渡的话分成了两拨人。
“那你呢?”曲灵儿焦急的问。
陆临渊笑了笑,说:“我的身手还可以,在此情况下保护自己是绰绰有余的。多谢灵儿姑娘关心。”
曲灵儿拍了拍他的肩膀,说:“我和你一起,我身边有怜冬和十一,这样也好互相帮衬一下。”
陆临渊眼含笑意,说:“好。”
一旁的陆翩翩欲言又止,她大哥的功夫可比她还厉害,什么时候她大哥需要女子的保护了?她离家的这些天到底发生了什么?
外面吵吵闹闹的,很显然,好多乘客已经因着这突然的变故慌了起来。不过陆临渊并不担心外面,外面有那些人在,他们只要保护好眼前人的安全就可以了。
见已经部署好人员,陆临渊又道:“我房间比较特别,有一扇窗,正好可以看到甲板上的情景。”刚才趁十一出去打探的时候,他特地回房间看了下。那是一扇被钉上的窗子,陆临渊来的第一天就发现了这窗户有可能会看到甲板,不过既然钉上了,他也不好私自打开。眼下是特殊时刻,所以他回房就用暴力打开了窗户,果然可以看到甲板。只是距离有些远,看不太真切。
听到他这么说,曲灵儿立马欣喜若狂:“这简单!怜冬,你去我房里把望远镜拿过来!”
曲灵儿此次来演武大会,充分吸取了前世看热闹的教训,为了避免因为距离过远而看个寂寞,她特地带上了望远镜来。
望远镜是她几年前,连比划带实验的与一些技术人员捣鼓出来的。不过这个时代还是以陶瓷和铁器为主,玻璃工艺并不发达,所以这望远镜也是个稀罕物,经年累积下来,也没有做出来几把。她这次出门特地带来两个望远镜来。本来想等到金陵后再拿出来给众人一个惊喜的,没想到这才走了不到一半的路程,就遇到了使用望远镜的更好的时机。
怜冬很快就取来了望眼镜。在众人的疑惑中,曲灵儿给大家简单介绍了下望眼镜。几人轮番试用了一下,直呼神奇。陆临渊更是自作主张的在心里给曲灵儿加了个一个“心灵手巧”的标签。
通过望远镜的加持,果然可以在船舱里看到远处甲板发生的事。
此时,那群水贼已经上来了大部分人,果然,这普通的船员是没法抵御长期靠船上抢劫的水贼的。
船长站在甲板中,手中还拿着棍子,脚下好几个被踢翻在地的船员,他冷声问:“你们是哪里的?”
出乎众人意料的,出声的竟然是一个稚嫩的童声。
只见那些水贼自觉的走到两旁,让出一条路来,一个约莫八、九岁的小男孩,就这么走出来了。
那小男孩脸上带着笑,背后还背了一把快有他身高长的剑,用稚嫩的童声,却说出了与声音完全不匹配的话来:“呦,郝船长,这才半个月,你就不认识我们玄武帮了?”那声音,自信中又带着轻蔑,如果不是亲眼所见,很难相信那是一个孩子。
郝船长听了脸色一变,玄武帮?不是半月前已经被朝廷剿灭了么?他们的大当家明明已经被斩立决了,现在这个是怎么回事?
看着船长越来越难看的神情,小男孩笑的更大声了:“说起来,还要感谢郝船长跟那些犬狗们告密,才能除掉那个死胖子,助我义父成功成为这玄武帮的新的大当家的。”他嘴里的犬狗,自然指的是朝廷剿匪的人。
“你……你是冯虎的……”郝船长指着小男孩,说话有些急促。
小男孩笑笑,说:“我就是这玄武帮的三当家,冯小师。冯虎,是我义父。”而后他拔出背后的佩剑,在手里转了转,说:“郝船长助我和义父夺得玄武帮这个‘大忙’,义父在我出门前可是好生叮嘱我要回报个‘大礼’呢!”说完就大笑了起来。
郝船长不自觉的往后退了退,他竟然被一个小娃娃吓得后退了。
这玄武帮虽说叫帮,但是其实就是水贼。常年跑船的郝船长自然是认得的,不仅认得,还每年都给这玄武帮的大当家的一大笔“过路费”,因此这些年他跑客船才安然无恙。但是人不为己天诛地灭,当朝廷的那群人找到他,并提出丰富的报酬后,他毫不犹豫的就出卖了玄武帮的具体位置和地形图。说起那次剿匪成功,他也有一功。
谁知竟是螳螂捕蝉,黄雀在后。这之前的二当家冯虎早有异心,借着这个机会,带领心腹们提前躲藏起来,在原来的大当家被逮捕后,一举夺得了玄武帮,成了新的大当家的。眼前这个小男孩,就是当初冯虎在船上捡的,并收为义子。匪龄和年龄一样大。现下竟然以孩童之姿,成为了新的玄武帮的三当家。听起来有些匪夷所思,细细想来却又在情理之中。
这边曲灵儿看了是啧啧称奇,甚至有点怀疑这个小男孩是不是也是穿越来的,如果不是,那就太可怕了。
甲板上的声音很大,所以曲灵儿她们也能隐隐约约听到全部。
就算是常年行走江湖的陆翩翩也没有碰到过冯小师如此少年老成的人。也连连感叹:“以他的资质,要是走在正道上,未来成就不可限量。”
那冯小师瞧了瞧被众水贼围绕其中的仓皇逃窜的乘客们,笑嘻嘻的吩咐道:“都给我抓仔细了,好看的男子给我义父绑过去,好看的女子,也给小爷我留着。那些老弱病残,就直接绑了扔水里吧。”
此话一出,人群更加慌乱了,哭泣的、求饶的、骂娘的声音不绝于耳。
曲灵儿此时更加震惊的是这话里的内涵。敢情他义父只所以会收义子,是因为好男风,没法拥有子嗣啊。这个冯小师更不得了,这才八、九岁吧,就知道要女人了?饶是自认为见多识广的曲灵儿,都有些呆愣住了。
陆翩翩听了这话立马就不能忍了,刚要起身,被陆临渊按下了。陆翩翩自小就听自家大哥的话,只好继续坐下。
陆临渊安抚自己妹妹,说:“你别担心,那外面还有一拨人,会解决那些水贼的。”
曲灵儿和陆翩翩都是好奇的看着陆临渊。而李渡更是惊奇的望向陆临渊,他是怎么知道还有一波人的?看他安心的样子,想必是知道来人是谁了。那波人上船之事很是隐秘,这船上除了他这个皇子,理应是没有别人知道才是。
陆临渊对李渡解释道:“上船时我看到那一拨人走路时与旁人不一样,且我年少作为太子伴读进宫,也曾见过他们训练。再想想近来有哪些人无故离京,便也猜的八九不离十了。”其实那波人中还有他的旧时,他就没有再说了。
曲灵儿听了两眼放光的看着陆临渊,觉得他就是大梁国的福尔摩斯啊!
看到曲灵儿时隔好久,又用这种眼睛里好似有星星的眼神直白的看着自己,陆临渊的耳垂倒是微红了起来。
果然,等那些水贼全部上了客船,开始对船上的进行抓捕时,有一行人则是悄无声息的溜到了他们身后,随着一声怪声响起,好似是那群人的信号,就看到那群人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势扑了过去。
一切都发生在电光火石之间,那群人动作之神速,打的玄武帮的人措手不及。而那本来还很得意的冯小师,也瞬时被一身形矫健的男子制服。
这反转发生之快,就连高处观望的曲灵儿等人也很吃惊。
就听李渡说道:“他们是神机卫的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