就在要倒下去的那一刻,秦郁宁勉强稳住心神,扶着沙发站了起来。
她精神不佳,只能慢吞吞地回了房间,潦草地洗漱了一下便闭眼躺在床上,强迫自己入睡。
这一晚上,她睡得极其不安稳。
是夜,无数个看不清楚脸的人对着她指指点点,她被围在人群中央,周围人的话语涌入她的耳中。
“你看,这就是那个恶毒的女人!”
“连孩子都不放过,这个女人真是蛇蝎心肠!”
“听说还赶走沈总以前的未婚妻,鸠占鹊巢,这是活该!”
那些人讨伐的话语一字一句刺在秦郁宁心上,她不安地想要大声辩解,“我没有,不是我做的。我真的没想过害人!”
她茫然地随意拽住一个人的手,在对方嫌恶避之不及的目光中死死地拉着他解释。“不是这样的,童谣的事情和我一点关系都没有……我没对那个孩子下手,不是我……”
可是,不论她怎么解释,周围都没有一个人愿意相信她。
他们甩开她的手,飞快地逃离她的身边。
秦郁宁心底冷然一片,失望的眼神掠过那些人,他们下意识地躲开她的注视。
解释到最后,秦郁宁已经麻木了,她一低头,看见自己满手鲜血,还在不停地往下滴着血液。
街边道路极远,秦郁宁走了半天,突然看见了沈牧风。
沈牧风像是在那专程等她,身姿清隽,神态冷冽。
秦郁宁欢喜地跑过去,“牧风!”
他也看见了秦郁宁,对着她露出了一个温柔的笑。
一瞬间,所有的委屈都涌上心间,秦郁宁像是抓住最后一根稻草般扑过去抱住沈牧风,开口道:“牧风,他们都冤枉我,他们说我杀人,可是我真的没有做……”
沈牧风忽然变了脸,温柔的神情不复存在,他冷冷的眸光落在秦郁宁身上,里面的怨恨几乎要将她埋没。
沈牧风将她的身子狠狠推开,浑身的气势犹如地狱的修罗,冰冷的薄唇轻启:“秦郁宁,你这个侩子手!”
他一步步地朝着秦郁宁逼近,那样痛恨的眼神让秦郁宁禁不住害怕起来,瑟缩地想要往后躲。
“牧风……你相信我,我真的不是那样的人……”
秦郁宁一边开口解释,一边往后一退,手边抓了个空,下意识回头,才看见自己身后竟然是万丈悬崖。
沈牧风一张脸噙着冷笑,森冷的眼神盯着秦郁宁,双手用力一推:“你去死吧!”
“啊!”秦郁宁被吓得一声尖叫,猛地从床上坐了起来。
环顾四周,周围是熟悉的房间,她满头冷汗地坐在床上,大口地喘着气。
良久,眼神恢复清明,这才知道这不过是个梦。
只是一个梦,却已经让她肝肠寸断,生不如死。
秦郁宁苦笑不已,看眼时间,这才夜里一点多钟。
今天晚上沈牧风并没有回来,秦郁宁想起梦中他温柔的笑,自嘲地弯了弯唇角。
都这个时候了,她竟然还对沈牧风抱有期待。
秦郁宁从床上起来,洗了个澡后便披着衣服去了书房。
书房里还存有人她以前的书籍,秦郁宁找了半天,找出来了几本专业书,伏在案桌上认认真真地看了起来。
她以前是秦家大小姐,捧在手心上的明珠,安然地享受着所有人的呵护。
被保护得太好,才会在暴风雨来临时什么也不能做。
秦郁宁微微叹气,她现在必须振作起来,不能等到沈牧风真的踹了她,那她才是真的孤立无援了。
翌日,保姆按时过来打扫卫生,秦郁宁换了一身衣服,又看着刚才拿出来放在床上的一些衣物,喊了声保姆:“吴妈,这些衣服都不要了,待会儿还麻烦您一起收拾带走。”
吴妈正在打扫卫生间,闻言出来看了眼,点头:“好的。”
秦郁宁想了想,又觉得不够似的,彻底打开衣帽间,将里面所有不合适的衣服挑出来放在一起。
解决完这一切,看着清爽多了的房间,秦郁宁心情有些好转,吃过午饭后,她便从床头柜里拿出一张沈牧风给的卡,转身出了门。
反正是他的卡,秦郁宁用起来毫不心疼。
秦郁宁逛了一下午的街,添置了不少合适的行头之后便带回了家。
刚一进去,秦郁宁就看见了坐在沙发上的沈牧风。
他神色藏着山雨欲来的怒气,冷硬冰凉的眸光瞥向门口的秦郁宁,周身的气势排天倒海地朝着秦郁宁涌过来,压迫得她整个人下意识地往后退了一步。
注意到她的动作,沈牧风的视线扫过她手上的袋子,倏的一下站起身,朝着她走了过来。
沈牧风阴沉冷冰的眼底眸光沉浮,最终定在了秦郁宁的身上,他气息不善,两三步走近她的面前,冷冷地捏起她的下巴,强迫她仰起头看着自己,嗓音如同地狱的恶魔,让人犹坠冰窖:“你去哪了?”
他力气很大,秦郁宁被他捏得有些生疼,面上仍然笑着,璀璨的眸子里潋滟生辉,“怎么,你这是怕我带着你的孩子跑了?”
要不是这个孩子,他们之间早该一刀两断了。
沈牧风手指收紧,锐利的眼神带着沉沉的怒意。
“放心,我想清楚了,我现在还指望我肚子里的孩子能带我享受这最后几个月的荣华富贵呢,不会跑的。”
秦郁宁神色大大方方,就连说出来的话也是一如既往的得体。
只是,“最后几个月”落进沈牧风的耳中,蓦地觉得刺耳,他神情冷漠了些许,松开了手,盯着秦郁宁的眼,一字一句道:“你有这个觉悟就好。”
“沈先生,秦小姐,饭菜已经做好了。”保姆过来及时打断了两人的僵持,“沈先生,你要留在这里吃晚饭吗?”
保姆并不知道两人之间复杂的关系,也没看见刚才沈牧风的动作,只以为是普通的情侣,询问的时候脸上还带了笑意。
秦郁宁倒是了解沈牧风的性子,在他开口之前就已经下意识地帮忙拒绝,“不用了。”
话刚落,保姆有些惋惜地点了点头,面前的沈牧风却动了,慢条斯理地回过身去,“帮我准备碗筷,今晚就在这里吃。”
秦郁宁一怔。
离婚之后,她越来越看不懂沈牧风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