宋静婉并不在意她的态度,推着童谣向前走,不咸不淡地在她身后提醒道。
语气不轻不重,却含着明显的威胁意味。
闻言,童谣面色陡然一僵,知道她说的是那天宴会的事。
宋静婉推着她在走廊上缓缓前行,唇边的弧度愈发加深。
童谣无可奈何,只能任由她推着,来到医院附近的一家小店。
两人各自点了东西,童谣这才开口问道:“你想说什么?”口吻中不自觉地带上了一丝急切。
宋静婉瞥了她一眼,神情似笑非笑,不疾不徐道:“没想到童小姐的胆子竟然这么大,前几天刚在宴会上搞了鬼,这一次还敢直接对秦郁宁注射药剂,还真是出乎我的意料。”
此话一出,童谣瞬间被吓了一跳,脸色变得难看起来。
她怎么知道?!
童谣的嘴唇动了动,旋即才冷静下来,沉着脸,眼中带着警惕,冷声道:“你在胡说八道什么?!这事跟我有什么关系?”
这时,服务生正好端上茶水。
“童小姐不记得了吗?那我就帮你回忆一下吧。”宋静婉抿了一口茶,见她不到黄河心不死,索性直言戳穿,“出现在秦郁宁病房的那个疯子是你的学长,他曾经追求过你。在宴会过后的那天,他还约过你一起吃饭,不是吗?”
说到这儿,童谣瞬间想起那天晚上。
他们正在吃晚饭,自己无意间提起了秦郁宁,而学长便当即说可以帮她除掉秦郁宁。
也不知是为什么,她竟然就鬼迷心窍地答应了下来……
可是这件事,宋静婉是怎么知道的?!
思及此,童谣心下不禁感到一阵慌乱,表面上却依旧强自镇定,沉声否认道:“抱歉,宋秘,我听不明白你在说什么。如果没有什么事的话,我想先走了。”
童谣不敢再和她待下去,生怕会出什么事情。
见状,宋静婉却笑了笑,泰然自若道:“童小姐不必紧张,我其实是站在你这边的。否则之前就不会帮你了,不是吗?”
童谣抿起唇,望着她的脸,眼底始终带着戒备,不明白宋静婉究竟是什么意思。
“童小姐和沈总的事情,我也略有耳闻。”宋静婉又抿了一口茶,继续道,“说实话,我也很为这段感情感到惋惜。”
闻言,童谣顿时眼前一亮,对上宋静婉的视线,等她继续说下去。
注意到她的变化,宋静婉唇边的弧度愈发加深,话锋陡然一转:“但是,童小姐实在不该鲁莽动手。”
童谣眸中闪过一丝疑惑,静静地听着她的话,不发一言。
“虽然秦郁宁现在情况很不好,但她有沈总护着,我们无法近身,不能乘胜追击,恐怕只会前功尽弃……”宋静婉故意说得很慢,面上露出几分遗憾,一边还不忘打量着童谣的表情。
果然,童谣面上露出了几分着急,蹙起眉,心下疑虑。
宋静婉说得对,如果不能一举拿下秦郁宁,之前的努力就全白费了!
“宋秘,我突然想起来还有点事,就先走了,下次再聊。”旋即,童谣便匆忙转着轮椅离开,一刻也不敢耽搁。
宋静婉坐在原位,指关节轻叩了叩桌子,望着童谣离开的背影,别有深意地笑了笑。
不由得想起几天前,她也是坐在这个位置,对面坐的人,则是童谣的那位学长。
“我知道了,宋小姐,我不会辜负您的期望的!”彼时,男人收下了定金,笑着对她保证道。
“放心,只要事成,钱少不了你的。”
其实这一切,都是她早就设好的局。
无论是童谣还是那个男人,都是其中的一环。
可怜的童谣,到现在还搞不清楚是怎么一回事,白白被她当枪使。
呵……
思及此,宋静婉笑容泛冷,干脆利落地起身离开。
秦郁宁体内注射的药物,药效原本是要持续七天的。
但由于她对情绪的掌控能力太强,才过了三天,秦郁宁保持清醒的时间便愈来愈长。
回想起这几天自己黏着沈牧风做的事情,她便忍不住捂着脸,简直想找个地缝钻进去……
正在这时,病房的门被人推开,沈牧风端着一碗粥走了进来。
秦郁宁连忙收起思绪,故作不在意地看着电视。
沈牧风在她床畔坐下,打开粥盖,舀了一勺,体贴地吹了吹,这才递到秦郁宁面前:“喝粥。”
秦郁宁顿时感到一丝尴尬,犹豫了一下,到底还是开口:“我自己来吧。”
“烫。”沈牧风却只是微皱着眉,不由分说道,“张嘴。”
秦郁宁望着他深如幽潭的黑眸,只好沉默地喝下去。
见他一反常态温柔的模样,秦郁宁的心就像是被粥烫了一般,感到一丝前所未有的复杂。
有一瞬间,甚至希望他能够这么一直温柔下去就好了……
可下一秒,秦郁宁便倏然想起此刻仍躺在床上的秦振海,表情瞬间冷了下来。
她怎么能有如此荒唐可笑的想法?!
她这样,怎么对得起病床上的父亲……
思及此,秦郁宁闭了闭眼,正要拒绝沈牧风的喂食。
病房的门却突然被人推开,童谣转着轮椅进来了。
对于她的不请自来,沈牧风微蹙了眉。
秦郁宁也注意到来人,面色愈发难看了。
不禁想起来那一天,在男人注射之前,她救了童谣的女儿,然而童小可却把她锁在了病房里。
沈牧风看了一眼童谣,沉声问道:“你怎么来了?”
童谣敛了眸,轻声开口:“牧风,我今天来,是有事想单独和秦小姐聊一会儿。”
沈牧风薄唇抿成了一条线,沉默着,迟迟没有回话。
见状,童谣立刻装出一副泫然欲泣的模样,像是被伤透了心,满面哀戚道:“牧风,我现在腿都断了,什么也干不了,你难道还不相信我吗?”
沈牧风沉吟片刻,还是站起了身,走出病房。
临走之前,还深深地看了秦郁宁一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