砚书的效率很高,只用了一下午的时间,就拿到了墨璃与萧玦互通信件的证据。
看着信件上,专属于萧玦的字迹,沈翊只觉得心中一阵发凉,垂放在书桌上的手掌,也微微蜷缩。
此前,他一直以为,他与萧玦是公平竞争,梨儿弃他选萧玦,也是因为他哪里做的不好,才让梨儿对他失望。
甚至,他想到了前往姑苏与容城路上,萧玦为梨儿两次不顾生死的搭救,也痛恨过自己身为文臣的不同武艺,可他万万没想到,在更早的时候,萧玦就将自己的人,安插到了沈青梨身边。
“大公子,除了这个墨璃,属下还查到,那虎头寨流匪的事,都是萧玦一手策划,为的就是借英雄救美俘获表小姐的心。”
听到这里,沈翊眼中震惊更甚。
但直觉还是让他不愿相信,“不会的,太子殿下并非那样机关算尽的人。”
见沈翊仍相信萧玦,砚书更加气愤,“大公子,属下早就说过,太子萧玦为人阴险狡诈,为达目的不择手段,你若不信,这是他与虎头寨大当家私通的信件,是我亲自去大牢中询问,他交出来并亲口承认的。”
砚书将由虎头寨大当家画押的信件又递到沈翊面前。
只是看了一眼,沈翊挺直的后背,就猛地栽到了椅子上。
他突然觉得自己像个笑话,被萧玦耍的团团转,难怪,梨儿会突然变心,谁又能扛得住,萧玦的步步为营。
所以,之前萧玦劝自己远离梨儿,也是因为他早就对梨儿动了心,要铲除他这个竞争对手吗?
“大公子,您别难过,砚书会一直在您身边帮您,现如今,看清了萧玦的真面目也好,大公子若真想娶表小姐,那就不要再当个仁善的君子,毕竟,是萧玦先不仁!”
砚书的话,让沈翊微微缓身:砚书说的没错,是萧玦先不仁,那他又何苦跟他讲君子之谊。
萧玦此人, 连感情都能谋算,他又如何相信,他是真的喜欢梨儿,会对梨儿好。
萧玦,这一次,我定不会再相让!
“砚书,让厨房备上梨儿喜欢吃的点心,去揽月阁——”
见沈翊终于清醒,砚书也是一脸欣慰,忙不迭让厨房去准备沈青梨爱吃的糕点,看来,他家大公子也要开始用心争抢表小姐了。
只是,当沈翊满心欢喜,准备好点心来到揽月阁时,却发现,除了院中负责洒扫的下人,根本没有沈青梨的踪影,不只如此,连她的贴身丫鬟纸鸢跟墨璃,也不知去了何方。
“你们家姑娘呢?”
沈翊叫了个下人询问。
下人见到沈翊,先是恭敬行礼,才又告知他,沈青梨从下午就没有回来的消息。
现在天色已晚,萧玦将人带走后,竟没有送回?
梨儿好歹也是个未出阁的姑娘,萧玦此举,是把梨儿的声誉放在何处。
从前他只觉得萧玦做事随心,可现在发现,他是自私至极,全然不顾他人,只顾自己开心。
沈翊脸色有些微沉,将手中热乎的点心,放到了砚书手中,然后匆匆离府,前往了太子东宫。
沈翊到达东宫时,萧玦刚陪沈青梨用完晚膳回来,脸上的笑容还未消散,就对上了沈翊不悦的冷脸。
他很少见到沈翊这副表情,情绪都写在脸上,连伪装都不屑,像是故意让他看到,他心中的不爽。
“这大晚上的,子瑜怎么到本宫这来了?”
沈翊看着萧玦那张故作无知的脸,忍不住一声冷笑,“太子殿下当真不知,臣为何来东宫吗?你把梨儿带到哪去了?”
原来是为了沈青梨,他就说嘛,一贯冷静克制的沈翊,怎会突然像个急躁的毛头小子。
萧玦也没打算瞒他,坦然道:“本宫给沈青梨买了处宅院,她自然是在她自己的府宅中。”
“自己的府宅?梨儿是我相府的表小姐,太子殿下这般私自将人带走,不觉得不妥吗?”
萧玦现在,竟然连金屋藏娇都用上了,为了困住梨儿,竟都不让她回相府了。
沈翊怒目直视萧玦,手中紧攥的拳头,像是下一秒就会挥到萧玦脸上。
“沈公子,这里是太子东宫,还不容你撒野——”
墨云见沈翊对萧玦怒言相向,生怕他做出什么不理智的事,当即拔出了佩剑,挡在萧玦面前。
“墨云,退下——”
萧玦沉声开口,喝退墨云。
“太子殿下,还请看在臣与殿下多年交情的份上,让臣带梨儿回家——”
沈翊不会造次,他心中还是谨记君臣之别,只是现在看萧玦的眼神,已不再如先前那样亲近,眼底的疏离,只单纯把他当高高在上的太子殿下。
沈翊疏离的眼神跟语气,让萧玦忍不住皱眉,“子瑜,你非要同本宫这么生份?”
他上前两步,想要扶沈翊起身,却被他后退避让,前恭敬拜的姿势,不移分毫。
萧玦悬在半空的手,无奈蜷缩,沈翊一向公私分明,两人早先也都说好,不管沈青梨选择说,他们仍是挚友。
但现在沈翊的状态,分明是想与他割席。
“君臣有别,臣不敢攀附太子殿下,臣恳请太子殿下,允臣带梨儿回家!”
重复的话语,却比刚才更有力度。
萧玦懂了,沈翊这是误会他囚禁沈青梨?
“子瑜,你误会了,本宫并未囚禁沈青梨,那府宅的确是本宫所赠,但留在那,是她自己的意思。”
若沈青梨不愿住,想回相府,他根本不会拦她。
听到萧玦的话,沈翊眸光微闪,抬眸看向他的脸,似在寻找说谎的痕迹。
但没有,萧玦自始至终坦荡无藏,这样让沈翊有点后悔,自己的冲动,或许,真是他误会了萧玦?
可不管怎样,府宅的确是萧玦所赠,金屋藏娇之意显见。
“既如此,还请太子殿下告知梨儿府宅位置,臣亲自确认。”
这是不相信的意思?
墨云听到这话,心头的火都起来了。
他家太子殿下为人坦荡,就算要争抢,那也是明明白白,从不背后做什么小动作,这沈翊什么意思,诬陷他家太子殿下是小人?
墨云气的心头冒火,萧玦却只是淡然一笑,“可以,你自可去问,若她愿意跟你回相府,本宫定不阻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