遭受拒绝,何宥优细长柳眉拧起,指着欧阳玫的鼻子,恼怒斥责。
“哎,管你是谁,你扔掉我鞋子,就该负责到底。”她淡褐色瞳仁滑动,鄙夷地上下扫动,冷哼嘲讽,“像你这种不怀好心的贱人,压根不会懂礼仪。”
张嘴就骂人,说的话比地下水渠还臭,究竟是谁没有教养?
欧阳玫淡漠地看着何宥优,心里极其憋屈。可相比父亲的医药费,她能放弃其他东西,包括她的尊严。
因此,她没有反驳,反而顺着欧阳玫的话,往下说。
“对啊,何小姐出身高贵,知书达理。只是,一个年轻女孩大半夜跑来单身男人家里,好像也不是什么正经人家女儿能做出的事吧?”
看到何宥优脸色大变,欧阳玫没有停止嘲讽,小手往后挥动,一根手指指向紧闭的大门,红唇霍然扬起,甜美又娇艳的笑容,堪比绽放的夏花。
“还有,薛总不想见你。所谓女追男,隔着千山万水,我再心怀鬼胎,至少薛总愿意让我踏进别墅,你呢?何小姐,男人可不喜欢任性骄横的女孩,你还是做你水仙花,最少不会让人心生厌恶。”
骂人,谁不会。
欧阳玫淡淡地看眼何宥优,意思上反讥何宥优自认高尚纯洁,其实仅是佯装出来的想象,实质比她更贱。
毕竟大晚上,打扮得精致妖娆,这还不是主动送上门,投怀送抱么?
“胡说八道,我和俊霖哥是青梅竹马,他怎么不想见我?”何宥优愤怒,那只没穿鞋的脚尖踮起,昂首挺胸地逼近欧阳玫,咬牙骂道,“肯定是你这个贱人,看到我敲门,耍心机地把俊霖哥关在某些地方,不让他发现我!”
她把薛俊霖关起来……
欧阳玫听着何宥优这般幼稚的话,觉得自己在跟一个幼稚园小朋友玩家家酒,而现在她们正演绎为一个男人争风吃醋的宫廷小剧。
不过,她也有些小庆幸。
因为凡是会叫吼撒泼的女人,她把情绪全部显示出来,智商与心机并不高。
想着,欧阳玫没再挖空心思地寻思办法,准备用最直白的方式,轰走何宥优。
“他愿意对我的话深信不疑,我也没办法。只能说,我在他心中,和其他女人是不一样。何小姐,既然你这么清楚,那你还要强闯进去,影响薛总的兴致吗?”
欧阳玫媚眼如丝,小手轻抚摸着脸颊,轻叹一声,似好心的提醒何宥优。
“何小姐想进去,也不是不行。只是,你惹怒薛总,结果应该相当严重哦。”
何宥优眼神微闪,有些胆怯。
欧阳玫淡漠站着,等待何宥优的选择。
不久,何宥优冲着欧阳玫冷哼,霍然转身,带着满脸嫉恨,脚步不利索地往外走。接着,她捡起高跟鞋,也没有穿,还摘下另外一个高跟鞋,一股脑地扔进跑车后座,随即上车,开车离开。
望着消失在街道一头的车影,欧阳玫深吐口浊气,没有刚才的张扬自信。
她转身,伸手去摁门铃。
“她走了吗?”电子门铃处传出薛俊霖嗓音,欧阳玫气到,想抓着男人,暴打一顿。
帮他赶走麻烦的爱慕者,这也是情人该做的事吗?而不是他故意给她树敌,恶趣味地想看到她和其他女人为了他,争吵不休?
满肚火气,欧阳玫狠瞪着门铃,不敢喷发,憋的生疼,闷声回答,“嗯,走了。”
啪一声,门开了。
欧阳玫极度不想进去,低头盯着脚尖,故作在好奇地留意其他事情,实则在纠结。
“把碗洗干净,再把你自己洗干净,就到我房间。”薛俊霖扔下餐巾,丢给欧阳玫几个指令。
去他房间!
欧阳玫双眸瞪大,当然猜想到男人的暗指。
难道她以后,每晚都要与他……同眠共枕?
欧阳玫背在身后的两只小手用力揪紧,根根泛白。她知道签署那份契约后,她与他就不是正常关系,可是要她突然间接受一个堪称陌生的男人的亲密接触,她真的……做不到。
可她如果拒绝,他就会生气,那爸爸的医药费就打水漂了。
咬了咬牙,欧阳玫艰难地往前踏出一步。忽然,一个庞大阴影牢牢笼罩住她。
“后悔了?”薛俊霖冷冷抛出自己,面色如常。
欧阳玫却莫名感到浑身刺冷,双腿竟不受控制地微微哆嗦。以致于她脑子出现的空白,没能思考东西。
见状,薛俊霖眉宇蹙起,修长大手提起欧阳玫的下巴,嘴角扬起,邪魅冷笑,“但你没有退路,除非我厌倦你,命令你滚出去,否则你必须留在我身边。欧阳玫,你是弱者。”
欧阳玫脑袋微抖,贝齿紧咬着唇瓣,隐忍着满腔怒火与酸涩。
难道她比他要弱小,她就必须任由他蹂躏践踏?
此刻,欧阳玫无法苟同薛俊霖所谓的肉弱强食的社会原则。在她心中,即便她有求于他,可她也给了他想要的东西,他们算是平等交易。
“不想?”薛俊霖清晰看到女人眼中的犟劲,大手忽而松开,潇洒揣入裤袋,残忍道,“我从不喜欢强迫女人,门就在你背后,你可以离开了。”
欧阳玫微回头,望着没有尽头的黑夜,嘴角微动,依然转头。
随即,她低下脑袋,朝着薛俊霖道,“薛总,我只是被何小姐的过激反应吓到,才迟疑回答。您别误会,我是心甘情愿签订契约,不可能反悔。”
不是早就决定,抛弃尊严吗,还在犹豫什么……
欧阳玫心里痛骂自己,为自己差点错过救父亲性命的行为,感到极其懊恼。
“嗬,动作利索些,我不喜欢等人。”薛俊霖冷笑,幡然转身,径直上楼。
背后,欧阳玫像个宠物,乖巧地站在原地,恭敬目送薛俊霖离开。
直到男人脚步声消失,欧阳玫重叹口气,小手轻拭去眼角泪水,便走向餐厅。看着残羹剩饭,她心里一顿反胃。
可为了不饿肚子,她拿起碗筷,强迫自己吞咽男人吃剩的饭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