帝凌伸手屈指，弹在枪尖上。
嘣！一声爆响，赫无连只感觉手中的枪遇到一股自己无法抵御的力量，五指震荡，虎口生痛。反震之力，竟似要将长枪震脱离手一样。
心中大骇，身形暴退，与帝凌保持着十余米的距离，上下打量着帝凌。
“你是谁？”
这一次，赫无连的表情极为认真，只凭方才那一弹指，帝凌已经有资格让他认真对待。
可这话却是将帝凌给气笑了。
方才一见面，明明从他嘴中已经说出了自己的名字，现在居然装模做样的再一遍，你当你丫的真是个人物啊？想着，一股邪意从心底钻出。帝凌冷笑开口：“赫无连，你是鱼吗？”
“什么意思？”赫无连听不明白，这话不是自己想要的答案，什么叫自己是鱼？但在转念间他明白这话的意思了。
俗话说，鱼的记只有七秒。这话，就是在说自己的记忆力差。
自己是什么人？乃是只用了数年时间便窥探到二十变的盖世奇才。说自己记忆差，简直是在变相地骂自己傻。
奇耻大辱！
一念至此，赫无连不由地怪叫出声：“帝凌，你好大的胆子，居然敢骂我傻？给我去死。”
听着这充满着怒意的啸声，帝凌却是一头雾水。自己有骂他傻吗？分明只是说他记忆力差罢了。不过，帝凌可不会去解释的。见赫无连在长啸声中出手，帝凌双眼微睁，一股凌厉之气从他身上散发。
双手握拳，揉身而上，迎着那漫天飞舞的枪芒雷霆，拳劲如刀，丝毫不落下风。
两人的打斗，武院那些低阶的弟子自然是不知道。或者可以说，纵是与两人同阶的人也不知晓。
但院中的那些先生，有人在观望。虽然，他们不会插手制止，可至少，院中的所有事情，都得在他们的掌控中。
帝凌的出现，显然是出于暗中观战的诸人意料，传讯探查，事情的结果让众人吃惊了。
这个叫帝凌的人，入院的时间只有一年。
他入院时的修为，众人现在是不得而知。但是，对于帝凌在武院中的所作所为，却是能查的一清二楚。
一年时间，从第一区到第二十区，在各区域所待的地方，均是书殿。而在院中的为人所知的行径，也就是刚入院时的一场赌斗。可自那以后，他是甚少出现在众人的视线中。如果不是今天这场挑战，怕是，根本就没有人会注意到他。
在天武院，他就是个透明人。
不过，一众先生所在意的，不是帝凌的修为如何，而是他的行为。
再在各区域书殿一查，事情惊动的人有点多了。
整整二十个区域的书殿典藏，他居然是都看过。
这些典藏，虽说在一众先生眼中，并不算什么高深莫测的东西，但整整数以千万册的典藏变成一个人的记忆，这就有点恐怖了。
很多先生，都是没有如此强大的底蕴。
当然，也没有人会怀疑他是在装腔作势。
因为，一个肯花一年时间只看书的人，纵然是作秀，他所获得的智慧，也是令人叹服的。何况，引人注目的手段多的很，看书，绝对是其中最愚蠢的，没有之一。
就像现在，如果不是他与赫无连相斗，如果不是他战力强大引得众人好奇，根本就没有人会去查这些的。
消息传开，吸引了不少人的注意。
虚空中，一道道强大的神念落在这洞天世界，窥探着两人的打斗。
渐渐的，随着两人的交手，众人发现，帝凌在变强，变得比赫无连还要强。
虽说赫无连有盖世奇才的资质，而且，自创修行之法，同阶内可以做到横推无敌。但在帝凌的手中，他隐现败迹。
赫无连的法，不如帝凌。
但是，这并不是让人最惊讶的。
真正让众人难以相信的，是帝凌应敌手段。
在众先生看来，帝凌每一次出手，他都是尽了全力。可是，他尽全力并不是为了对付赫无连，而是在利用赫无连磨炼他自己的法。
帝凌的拳势，越来越古朴，但威力却是变得越来越强。
赫无连的枪劲，被他用来磨拳，被他用来炼体。
气血，在枪劲中挥洒，如尘，如雾。
“尘垢洗尽，无常自在，有意思的小家伙。”众先生耳边，忽然间响起一道声音。
听着这话，众人一个个哪敢再以神念查探，破碎虚空，现出真身，朝那声音的方向躬下身子：“参见院主。”
如果这一幕让帝凌看到，保证会吓傻了眼。
因为，能破碎虚空现身的人，至少都是达到瞬移之境的强者。也就是说，这一群天武院的先生，都是些修为达到二十七境以上的人。
只不过，他不知道，所以，帝凌依然是在做自己想要做的事。
两人交手后，帝凌不得不承认，这个赫无连真的很强。如果不是自己拥有寂灭仙眼，可以吞噬他的劲力，可以窥探他的招式，根本就不可能借他的劲力磨炼自身的。
帝凌能清楚地感受到，赫无连的肉身早已经纯净无比，怕是只要他愿意，随时都可以突破第二十境：无常！
论修为，他比自己要强。
但论功法，他的阴阳雷枪诀，比自己的拳要差。
心念动间，帝凌喜上眉梢。与这样同阶的顶尖高手生死相斗，对自己面言，如处真的太大了。仅此一战，胜过自己苦修数年。
相对帝凌的高兴，赫无连却是打出真火。
自入院修行，从未有人能与自己一战这么久的。而且，让他动真火的主要原因，是帝凌的难缠。
说他的拳道，变化多端，拳掌刀剑枪……俱在其中。
双拳，可化百般兵器。
而无论自己怎么施展，他的拳术，总是能压制自己。
更重要的是，对方的拳道在打斗中变得更强大。
赫无连不是傻子，自然清楚这意味着什么。
从来，只有自己拿别人做磨刀石的，哪有自己成为别人的磨刀石？
怒意起，他也顾不得隐忍。
体内法力光涌，一道道红芒，随着手中的双枪而冲出体外。
散去最后一丝气血，身体量化，入无常境。
看上去，两人都在争。
结果，似乎也已经注定，先入无常者生，后入无常者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