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婥咳了一声, “倒也没有,就是觉得殿下有点幼稚。”
韩应让:“那你还不如骂本王呢。”
沈婥默了。
可他本来确实是幼稚啊。
算了。
傍晚时分许颂回来了,正好韩应让不在,沈婥直接去见她了。
许颂面色不太好,忧心忡忡的。
不等沈婥问,她就拉着沈婥说了去见玉书的情况。
不知道许颂是怎么问的,玉书倒是说了他和高丞相的恩怨。
他本姓侯,家中是将门之家,二十年前他的父亲是高丞相的好友,被高丞相算计背上了贪污军饷的罪名,被满门抄斩,他被家中乳娘用儿子替死救走,更名改姓活了下来。
这么多年,他被家中残留的人手抚养教导,一心报仇,为此不惜自毁尊严伪装成男伎,蛰伏在阳明居,从十五岁开始,他就一直在发展扩张自己的势力,只为了拔除高家,诛杀高丞相。
可惜高丞相出身豪族世家,因为出身太好仕途顺遂,他谨慎得很,这么多年兢兢业业的当官,不结党也不贪污枉法,把家族管得极严,根本找不到可以扳倒他的把柄,要知道,这样的家族和权位,不是重罪是难以撼动的,构陷都不好构陷。
而这些年,步步高升成为丞相,位高权重势力庞大,手下效命的能人太多了,身边保护的人一层又一层,他也一直找不到机会真正将高丞相杀死。
沈婥听了,很是奇怪,“可是若是高丞相真的陷害了他的父亲,俩人本身还是好友,那高丞相这个人定然品行败坏不择手段才是,这样的人,怎可能家规严明找不到错处?”
“玉书要报仇,这些年必定是紧盯着高家和高丞相的,也必定会查当年他家族的冤案,可这样都找不到错处,这不合理吧。”
许颂道:“我也是觉得奇怪,我娘这人眼光锐利,极少有瞧得上的人,却对高丞相十分欣赏,她说过,高丞相这个人虽然精明,也手段高明深谋远虑,但却是个有底线的妙人,满朝文武,没几个有他的通透,”
“他出身高家这样的大家世族,没有任何贪污的必要,人才华横溢,还十分孤傲清高,爱惜羽毛想要青史留名,半点没有那些世家子弟的私心和贪婪,到哪做官都一心为民受人赞许,没有任何短处的,”
“所以这些年即便皇帝舅父偏宠柳家,他也能稳坐相位,他一心做纯臣,许多事情他都不屑去做,连结党营私都瞧不上,要不是这次中毒棘手危及生命,他才不会投效表哥呢。”
他现在也不是单纯忠于当今皇帝这个人,而是忠君,现在他忠于这个皇帝,等以后新帝登基,他也会忠于下一个皇帝。
但也不会盲目,这些年,皇帝做的一些不合理的事情,他也会劝谏,因此,皇帝也有些不喜,但皇帝从未想过动摇他,因为满朝上下,这个相位没人比他做得好。
沈婥道:“所以,他这样的人,会陷害自己的好友,葬送这个好友的家族么?若会做这样的事,必定也还会做别的,再谨慎都不可能毫无痕迹,可玉书这么多年都找不到把柄,只能兵行险招的行刺,说不过去。”
许颂道:“所以我觉得,这里面很有蹊跷,但又不能亲自去问高丞相,所以只能派人回去问我爹娘,他们应该能知道一些。”
二十年前的事情,她是没可能知道的,那会儿她还没出生,爹娘都才成亲不久,她哥哥都不知道在没在娘肚子里呢。
沈婥有些担心,“现在也只能这样了,但在弄清楚之前,可不能让玉书再有所动作,就算驿馆严防,也难保他不会趁我们明日去凉州又做什么,这样的大仇,他肯定必不肯错过任何机会报仇的,这也得防着。”
许颂点头道:“我知道,所以我明日不去了,我在这里,他应该不能做什么。”
沈婥:“……”
真是……
但是也能理解,许颂喜欢玉书,不管怎么样都不会希望玉书出事,现在知道玉书的仇恨了,还琢磨出其中的怪异,比起自己去凉州看大坝的心思,更想留下做些什么。
沈婥吐了口气,摆摆手,“随你吧,你不去就不去,正好此去凉州有危险,你要是被我和殿下连累出个什么事儿,可没法跟姑母交代。”
许颂想了一下,十分大方,“我不去的话,我身边跟着那么多人也浪费,给一半你和表哥带去,这样更稳妥,”
“虽然我知道表哥肯定有防备,但柳皇后母子肯定不会放过这么好的机会,不惜代价除掉他的,还不知道有多少危险在凉州等着你们,多带人没坏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