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婥是在许颂这里见到的玉书。
第二日的时候,高丞相做了决定,只要能帮他解毒,就同意投效韩应让,所以韩应让带着周毓宁去见高丞相了。
沈婥没去凑热闹,所以很快,许颂的侍女苗苗就来了,说许颂让她过去一趟。
沈婥还挺奇怪,若有事情,许颂直接过来找她就行了,怎么还找她过去?
但虽然疑惑,可就在驿馆,也不会有什么不妥,她就没多想,去了许颂那里。
在许颂房中见到玉书,她着实意外。
而许颂,昏迷在一边不省人事。
苗苗跪下请罪:“王妃恕罪,她给郡主下了毒,说奴婢若敢张扬出去惊动他人,就让郡主毒发而死,而这个毒,就算有再厉害的医者,也绝不可能在毒发之前研制出来,事关郡主性命,奴婢没办法了。”
事关许颂性命,就算引来沈婥会给沈婥带来麻烦或是危险,她也不得不这么做。
闻言,沈婥皱眉看着许颂,又看向玉书,玉书端着笑意,很是无畏。
沈婥蹙眉道:“你怎么进驿馆的?你竟然敢到这里来?还对许颂下毒?疯了不成?”
驿馆里外,都守着人,原先高丞相的人,后来派来保护高丞相的当地官兵,如今又有他们这一行人带的人。
没想到这样铜墙铁壁的地儿,玉书竟然还能混进来。
也就作为闺阁女子,还是郡主,许颂住的房间周围没人盯着,毕竟有些冒犯,反正驿馆安全,不必每一寸地方都盯着,倒是让他抓住漏洞。
看来还是百密一疏的。
玉书笑笑,只道:“不到这里来,不给郡主下毒,如何能见到东陵王妃?”
他没说自己怎么到这里来的。
沈婥深吸了口气, 侧头对苗苗道:“出去守着吧。”
苗苗看向玉书,又看看昏迷的许颂,很是担心。
见状,沈婥立刻问玉书:“既然玉书公子是为了见我才给郡主下毒,如今我来了,解药呢?”
玉书道:“为免计划不顺被抓到搜身拷问,我没带解药来,但王妃放心,等我安全离开这里,自然会让人送来解药。”
如此,苗苗便先出去了。
玉书在她身后警告:“别试图惊动任何人对我不利,否则郡主就真的必死无疑了。”
苗苗顿了顿,咬着牙出去了。
她出去后,沈婥才盯着玉书,警惕道:“玉书公子费心见我做什么?”
玉书做了个请的手势,让她坐下。
沈婥看了他一眼,便也坐了。
玉书这才道:“玉书想请王妃帮一个忙,只要王妃肯答应,今后玉书奉王妃为主子,为王妃刀山火海,死而后已,如何?”
沈婥挑眉,“玉书公子该不会是想让我帮你杀了高丞相吧?若是如此,我办不到。”
玉书摇头,“不,我不用东陵王妃你杀他,只需要东陵王妃你能阻止东陵王,不要让周家女给他解毒,我给他下的是剧毒,哪怕让他解了几分毒,那毒依旧能要他半条命,只要不解毒,他活不了多久,绝不可能活着回京。”
沈婥皱眉追问:“你怎么会知道周家表妹给高丞相解毒的事情?”
这件事,他们自己人,也只有高丞相和他的心腹,她和韩应让主仆,以及周毓宁和许颂知道,玉书不该知道的。
玉书一笑,道:“自然是郡主告诉我的。”
沈婥闻言有些狐疑。
许颂怎么会告诉他此事?
玉书道:“王妃也别想这些不重要得了,就问王妃,愿不愿帮玉书这个忙。”
沈婥嗤了一声,道:“玉书公子,你这样和让我杀他有什么区别?而且现在不同往日了,他已经同意投效我家殿下,他很有用,或许比你有用,我不可能杀他,也不会阻止殿下救他。”
玉书沉默了。
他在京城,已经没有能杀高陵的机会了,自从去年那一次失手,高陵知道京城有人要杀他,还不知道是什么人,便增添了不少护卫,各种谨慎周全,他找不到机会出手。
如今出来这一趟,他暗中追了一路,高陵都各种周全谨慎,唯独到这里后,分派了人出去探查办事,他逮着机会出手,却还是失手了。
既然已经打草惊蛇,高陵必定万分谨慎,不管是在这里还是回京路上,一定会层层保护,他也没有出手的机会了。
若解毒了,又不知道什么时候才能杀。
可他,没那么多时间了。
而且,既然他投效了东陵王,效用极大,沈婥不肯帮他,只怕也不会任由他杀高陵。
还好给许颂下毒要挟了,不然他今日都不一定能出得去这里。
玉书苦笑,“看来当初说好的共谋,王妃是不打算认了。”
沈婥道:“当初说的共谋,我从未允诺过要帮玉书公子你做什么,反而是你欠了我恩情,用这份恩情换你帮我做事,所以实际上,算不得共谋,只能是你欠我恩情,许诺为我做事而已。”
她本来也为此有些苦恼,但仔细一想,她和玉书确实算不得共谋联盟的关系,事实上,玉书因为受了她的救命之恩,是处于弱势,等着给她报恩的。
玉书沉默了,这样算来,也确实是如此。
沈婥好奇道:“玉书公子,我很想知道,你为何一定要杀高丞相?你们有仇么?”
玉书想了想,颔首如实道:“自是有仇,若是无仇,又何必一再费心杀他?”
“什么仇?竟让你这般费心,还不达目的决不罢休的架势,总不能是灭门吧?”
玉书不说话, 那张柔美的俊脸上,难掩阴郁和仇恨。
沈婥见状,吸了口气,“难道真的是灭门之仇?”
玉书垂眸沉默,看样子,是默认了。
沈婥倒是懂得想要报仇的那份心思,她不也是一直想弄清楚当年的事情,为父母兄弟报仇么?
她叹了口气,道:“既是如此,我理解你的所作所为,你想杀他,随你自己的本事,但我立场在此,帮不了你,我就当你今日没来过,你把许颂的毒解了,怎么来的怎么离开吧。”
玉书面色微沉,看了一眼许颂,问:“我若是不给郡主解毒,以此要挟你帮我,你也不管她死活的拒绝我?”
沈婥反问他:“你会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