上次夜里醒来她就发现了,自己不但是换了衣裳,身上也干爽得很,一点儿也不脏。
身上每一处伤口都被细致得地包扎过,这种风格,很像阎璟棠啊。
别看他看上去铁血,像是个糙爷们,但这人的手巧得很,跟他的脸一样精致。
最重要的是,她的裹胸布终于摘了,整个人都轻松了起来!
裹胸布被摘下了,那替她更衣的人岂不是都看到了她的身子?
先前好不容易醒来,她没有力气、也没花时间去问这种问题,现在感觉好多了,就是把问题问出来的时候了。
逗逗他也好,不是?
忽然问这个,阎璟棠脸皮一紧。
粗重的气息变得更加滚烫起来,他抿了抿唇,道:“我换的。”
是他换的,当时只顾着心疼,没有任何旖旎的想法,但如今想起来,自己看到的自然一点也没忘。
怕她会认为自己失礼,他连忙又道:“在云镜城内,找别人伺候你,我担心会混入奸细,对你反而不安全,我也不放心把你交给别人。咱们军中也没有女子,所以……”
“所以,哥哥认为,与其让其他大老爷们给我换衣裳,不如你自己来?”顾冷按捺住心中的笑意,接了他的话。
果然,在这方面逗阎璟棠是最有意思的。
他总能挑起她的作恶欲!
阎璟棠右手握拳,放在唇边轻轻咳了一声,移开目光没与她对视,也不再说话。
他想说:你我本来就许了终生,虽说我不该趁人之危,但这不也是特殊情况么?
可这种话,他又说不出口。
做了就是做了,没什么不能承认的。
顾冷不由失笑,道:“是你换的就是你换的,你还不好意思上了!”
话锋一转,又道:“我缠胸的布呢?”
“你还要那个做甚?”阎璟棠想到,她离开的两年,自己把她的裹胸布珍藏,与自己的衣裳放在一起!他的脸皮是热烫的,耳根都红了。
但他也疑惑,两军都知道她是姑娘了,她跟他要那个东西,难道还要缠胸?
顾冷笑了一声,微微直起腰身,双臂攀附上他的肩膀抱住他的脖子,说道:“我是用不上了,就留着给哥哥做纪念吧!”
小家伙完全是挂在自己身上的,这娇软可人的样子实在太诱惑他了。
担心她拉着伤口,他将双手放在她的腰上轻轻使力扶着,道:“裹着不会胸闷气短么?如今大家都知道的事实,你也不需要了。”
他努力将思绪移开,放在别的地方。
“嗯,确实难受。”顾冷轻轻点头,懒洋洋地道:“所以这才是我一直想要离开军中的原因呀,你没这个东西裹着,不知道有多难受!”
阎璟棠默了。
她一直想离开,说不想当兵,除了理念不合之外,还有这个更重要的原因。
只是当时他不知晓!
不过,若他早知道,肯定会马不停蹄地把她送走!
阎璟棠又道:“今晚会在水源的地方扎营,到时候我给你烧点热水,你好好洗个澡?”
睡了这么多日,加上他精心照顾,她身上那些伤口也都愈合,已经可以碰水了。
他在努力找话题平衡两人之间的暧昧气氛,但顾冷却坏心的就是要搅乱一池春水!
她笑嘻嘻地道:“好啊,哥哥帮我洗吗?”
阎璟棠气息一紧:“……”
他艰难地道:“你不是有力气了么?”
都能自己缠上他,使劲撩了!
顾冷歪着头努着嘴,道:“难道我昏睡的这些日子,不是哥哥一直给我换药、擦身子的?”
在云镜北战役之前,她已经很久没能洗澡了,自己都感觉馊了的那种。
那一日又经过了一场血腥大战,她身上那么脏,但醒来的时候却浑身清爽,肯定是被人精心照料过的!
自己男人她还是了解的,他不可能没有占有欲,她就不信他舍得让别的男人给她擦洗!
“咳咳!”阎璟棠清了清嗓子,让自己的声音不至于那么沙哑,道:“是我。但你如今既然已经醒了,自己洗不好吗?”
她昏睡的时候,看见她那一身的伤,他光顾着心疼她了,哪儿还有什么心猿意马的禽兽心思?
但她若是醒着的,他是一万个不敢挑战!
顾冷将他逗得十分窘迫,也足够了。
她决定好心地说话不再逗他,轻笑一声,把头靠在他肩头,低声道:“哥哥,我真的好喜欢你呀!”
顾冷不是一个扭扭捏捏的人,这种话她不是第一次说,但每说一次,阎璟棠就要心动一次。
以前就心动得厉害,现在更是。
他侧过脸庞,用自己的脸摩擦着她的额头上的肌肤,露在她腰间的手也紧了紧,道:“我也喜欢你。”
怀里抱着的人,是他的软糯小姑娘,是他家的!
这种激动的心情,难以言喻。
顾冷笑着道:“以前我见别人说,谈恋爱真的好甜蜜啊,完全不能理解。不过现在,我能理解了。”
以前她还觉得,恋爱会叫人变成智障。
现在她依旧认为,确实是会变成智障!
比如她此时此刻,她就感觉到自己脑残了,两个人抱在一起,互相说一些废话,竟然也感觉空气都是甜的!
太可怕了!
阎璟棠轻笑,抬手上来摸了摸她的头,道:“我真盼着早日结束北伐,成功一统天下之后,班师回朝。”
他长长地吁了一口气,道:“来北疆这么多年,我从来不曾像现在这样期盼着回皇都。”
可以说,他是一个不怎么想家的人!
但现在,他迫切地盼着尽早结束北伐战,尽早拿下北金。
因为想早日将她娶回家,让她跑不掉,心里才能安稳。
顾冷抬头,睁着一双圆润的猫眼,问:“为什么呀?”
阎璟棠薄唇带着浅淡的笑容,精致的眉眼都笑弯了,道:“班师回朝,论功行赏。之后,不就可以操办你我的婚事了么?”
顾冷一顿。
她松开了双手,挪开两人之间的距离,诧异地看着他,问:“婚事?”
见她这副完全状况外的样子,阎璟棠面色一僵,道:“难道我们不该谈婚事么?”
他的心微微提起来。
认识几年了,他不是不知道顾冷是一个不受世俗礼法束缚的人,她若说只想与他在一起,却不想成婚,他也一点儿都不意外的!
他又道:“你我许了一生一世,成亲不是理所当然的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