阎璟棠出门,骑着神驹、与他一起出生入死的战马落木,前往驿站迎娶他的新娘。
经过了一系列流程,作为娘家兄弟的谢池春,在云舒的陪护下,把换上了一身大红嫁衣、头顶红盖头的顾冷从新房中背出来,送上了轿子。
几乎整个镇北关的百姓都出来了,为这场特殊的婚仪而喜悦着。
阎璟棠出手很大方,见者有份,每个人都有大红包,喜糖撒了一路。
到了郡守府这边,阎璟棠把顾冷背下了花轿,从这一刻起,整个婚仪流程全程是他背负着顾冷完成的。
没有夫妻对拜,也不需要夫妻对拜。
最后到送入洞房。
阎璟棠把顾冷背进了新房中,掀了盖头,再把顾冷放在床上躺平。
她依然是昏睡不醒的样子,哪怕穿着如火一般的嫁衣,也没能让她的脸色显得有半点好看。
原本苏清浅还说要帮顾冷点上胭脂的,还是云舒拒绝了,意思是没什么必要,顾冷不会介意这些,新郎官也不会。
反正今日的顾冷也不会让别人看,只要阎璟棠不介意就好。
阎璟棠伸手在她脸上轻轻抚摸了两下,道:“宝宝,你我还欠一个夫妻对拜呢。你什么时候醒来,我们补上,嗯?”
鸳鸯戏水的婚床上,昏睡不醒的人自然没有给他任何回应。
阎璟棠也不泄气,只是微微一叹,旋即勾唇浅笑一声,道:“不逼你,你好好把身子养起来,等到你有力气了再醒过来也不迟。三五个月等你,三五年我也等你的。不过……”
“顾冷,你可不要让我等三五十年,我怕我等不了那么久!”
他转头看了一眼燃烧着的龙凤红烛,轻声说道:“八抬大轿、明媒正娶,你已经是我阎羲的妻子,我有一辈子的时间等你醒,你可以慢慢来,不要着急。但真的不要太久,好不好?”
沉默良久,他低下头,在她额头上轻轻碰了一下。
接着,阎璟棠又按照习俗开始吃那些喜糖喜饼、花生核桃红枣之类的东西。
每吃一种,都会送一点给顾冷也吃下去。
最后,是饺子。
他咬了一口,道:“生的。”
照样送到了顾冷的嘴里。
但很快他又把生饺子拿了出来,道:“罢了罢了,你身子不好,这个不要吃了,意思意思就好。”
新婚之夜让新娘子吃生饺子,是一个寓意:期盼着新娘子能生、会生!
可对阎璟棠来说,这个是无所谓的。
顾冷今年虽然已经十九岁了,什么事都懂,坏得很。但她的心性在感情方面,却并未成熟。
她与他在一起,一开始就不是冲着厮守终生去的,只是因为觉得喜欢了就在一起了,率性而为。
所以,她不会去想他们将来成亲的事,也不会去想更多成亲以后的事。
例如生孩子什么的。
她倒是提过一次关于怀孕的话题,但阎璟棠也很清楚,那不过是她心血来潮,并非认真思考的。
顾冷自己玩心重,又不爱束缚,自己都还像个孩子一样,有孩子什么的肯定让她不开心。
就算她不生孩子,他也不会因此而不喜欢她了。
所以,这个步骤免了就免。
“如今,只盼你平平安安。只要你能醒过来,一切都好。”
红烛越烧越短,阎璟棠不能在房中待太久,他身为新郎,明媒正娶的呢,外面的宾客他必须去招待。
所以,他帮顾冷把嫁衣的外层脱了下来,又给她洗了脸、擦了四肢。
后道:“你先睡着,一个人留在这里也不用害怕,四周保护的人我都安排好了。我把外头喝喜酒的宾客打发了就回来,很快的,嗯?”
尽管所有人都知道,今日是烈王大喜,但实际上并不能称之为喜。
顾冷那个样子,大家心里都不好受。
但该给的祝福还是要给,所以阎璟棠一出来,这些个将军校尉什么的,一个个都挤了过来,给阎璟棠敬酒。
今天阎璟棠格外给面子,一杯接着一杯地喝,几乎是来者不拒。
哪怕瑞鹤福鹿他们在一旁可以帮忙挡酒,他也都没用他们,而是自己全都把敬酒喝完。
因为这是他们给的祝福,说不定积累的福气多了,顾冷就能醒过来呢?
今日,整个镇北关的百姓,也都在为他们祝福!
阎璟棠年少的时候很爱玩,饶是后来待北疆这么多年已经不怎么碰酒,但他内力高深,酒量也相当好。
酒量再好,喝多了也有些醉醺醺的,不算严重,走路还是相当地稳。
终于谢完了宾客,阎璟棠推开新房的门,吩咐在附近保护的人都可以退下,他直奔床榻。
“宝宝,我回来了。”
有奇迹发生吗?
并没有!
顾冷依旧如他离去之前的样子,安静地躺在一片喜色的新床上。
阎璟棠低头摸了摸她的脸,这两个月完全习惯了她这副样子,也没有什么好失望的。
他去洗了一把脸,又喝了一杯水,跟着脱去那一身大红蟒袍,躺在了顾冷的身边。
同床共枕,并不是第一次。
虽然没有做到最后一步,但他们俩许多亲密的事都做过了,新婚夜睡在一起,似乎也没有什么特别让他羞赧的地方。
阎璟棠捏着顾冷的手,转头看着红烛,开始回忆,他们俩第一次睡一个床铺,是什么时候?
好几年前的回忆了,思索起来有点缓慢,阎璟棠就从刚开始与她认识,一点一点地在脑海里回放。
然后,定格在了汝宁城的天运客栈。
对的,第一次睡一起是在天运客栈!
那一晚上,穿着女装的小姑娘,在簪云坊乘风公子那里喝了酒回来,醉醺醺的非要睡他的房间。
那时候他以为她是被宫旻怀疑了,所以不得不做出这种举动。
可后来……
想想,当初又何止是怕被宫旻那边怀疑,其实也是怕他怀疑吧?
她那时候还是个双面间谍,一面顶着北金细作的身份在北疆大营里待着,但她又不愿意为北金做事。
两边都信不过,干脆两边都糊弄过去。
好家伙,把他和宫旻都骗得团团转!
想到那一夜,小姑娘钻进了他的怀里,开启了他对她的禽兽心理。
他们还经历了第一次嘴唇的碰触……
思来想去,阎璟棠倦意袭来,缓缓进入了梦乡。
顾冷,忽然睁开了眼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