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们之间是没有结果的!
这句话,让阎璟棠整颗心都震住了!
他原本只觉得有点失控,大概是因为自己到了这个年纪,本该产生的一些自然反应。
就算对顾冷特别了一点儿,也不过是因为那小子本来就是特别的,她有能耐,值得他对她特别。
尤其是,她软绵绵喊哥哥的时候,心头蔓延了甜丝丝的感觉,阎璟棠恨不能化身宠妹狂魔,她提出什么要求都答应!
但现在,瑞鹤却告诉他,他这种感情,不是兄弟之情,而是……
男女之情?
不对,顾冷并不是女子,那就是——男男?
大梁对男风的认可度还是可以的,许多达官贵人也在偷偷养男宠。但,重点在于“偷偷”二字,在于带有侮辱下作意味的“男宠”二字!
朝廷对这种风气是睁一只眼闭一只眼,只要不拿到台面上来丢人现眼,是没有人会去管的。
但是,阎璟棠一向看不上这种风气,所以北疆平定了之后,他开始严肃军纪,趁着某一日亲自抓到了下面的兵男男交苟,从此定下了一条军纪——北疆大营禁止男风!
阎璟棠自认自己是十二万分的直男,所以无论如何都不愿意接受自己喜欢上一个男孩儿的事实,哪怕是在心里怀疑过自己,也很快就推翻了那种想法。
直到现在,被瑞鹤无情地戳破!
见阎璟棠脸色十分难看,瑞鹤心里颤了颤,但毕竟他跟随阎璟棠的时间最久,也是四个副将中最敢在阎璟棠面前造次的一个,所以他硬着头皮,从另一面去劝说:“王爷,其实想想,就算你喜欢顾冷也没什么关系。但王爷可有为顾冷考虑过?她若成了你的男宠,以后别人会怎么看她?”
阎璟棠心里又是咯噔一下。
可不是吗?
顾冷的能耐,只要她勤学苦练,又恰逢如今北金蠢蠢欲动,战事早晚会爆发。顾冷迟早是要出人头地的,倘若将来她立了赫赫战功,当上了大将军,却……
被人诟病她做过烈王的男宠?
他身为皇嗣,玩几个男宠也就玩了,无人会说他什么不三不四的话。但对顾冷,就绝对不会有这样宽容!
先前处置了一个张恒,为此顾冷也心甘情愿地挨了三十军棍的事,不就是因为这个么?
那也只是传言而已,若是坐实了……
想到这个可能,阎璟棠便觉得万万不可,终于张口:“你不必再说,绝无可能之事!”
明着说不可能喜欢顾冷,实际上这个不可能,还是在强调:他不可能将顾冷当成男宠!
哪怕再怎么喜欢,他也会克制住自己的感情,不能误了顾冷的一生!
话到此处目的已经达到,瑞鹤也知道不宜再逼阎璟棠去正视更多,再多说下去,就是当下属的越距了。
他可以点醒主子莫要误入歧途,却不能强行要求主子怎么做。
于是便道:“王爷心里明白就好。顾冷是个好苗子,好好栽培,以后定能大放光彩的。”
这算是肯定了阎璟棠的眼光确实很好,聊表安慰。
阎璟棠朝他看了一眼,眸光如刀。
瑞鹤不敢再吭声,垂下头连忙道:“时候不早了,王爷早歇。属下告退!”
当即脚底抹油,溜之大吉!
阎璟棠十分烦躁!
帅帐里只剩下他一人之后,方才一直端着的冷肃神情便没有了,煞气倾泻而出。
他将身上的袍子脱了随手扔在衣栏上,直接往床上一躺。
但是躺下后,脑子里又不由想起顾冷来。
他喜欢顾冷,其实自己心里早就有了猜疑。却始终不愿意承认,始终在逃避这个问题。
现在,被瑞鹤硬生生剥开来说,甚至公然劝阻,令他不想正视都不行!
不能否认的是,瑞鹤说的有道理,就算顾冷与他两情相悦,两个男的在一起是不会有结果的!
顾冷可以作为男宠存在,却从此都将低人一等,不能堂堂正正地做人。
他真喜欢她,又怎么能折损她的傲骨,强迫她低下高昂的头颅呢?
阎璟棠闭了闭眼睛,吐出一句重重的话:“为了她好,本王必须控制住自己!”
怎么控制呢?
首先,见面要少一些。
不都说人与人的感情都是靠相处来的吗?他之所以对顾冷有这些不该有的感情,不就是因为顾冷一直在他身边,乃至于两人分开半个月,他就思之若狂念卿如许。
好在,顾冷在军医营帐养伤,短时间内绝不会回来帅帐住!
可伤迟早有养好的一日,那以后怎么办呢?
阎璟棠思索这个问题,想到了后半夜,才迷迷糊糊地睡着……
*
这边阎璟棠有多挣扎,顾冷当然是不知晓的,阎璟棠有最忠诚的下属去点醒他,但顾冷这边……
葛良俊几次三番想要提醒顾冷都被打断,久而久之,他反而不想说了。说得好像他上赶着想要顾冷与大元帅拉开距离似的!
反倒是连续三日,阎璟棠都没来探望顾冷,就好像那日他离去之前说的“本王会抽时间过来看你”的话,就跟没说过一样!
对此,葛良俊觉得很奇怪,难道是自己猜错了什么?
他捏着手中的药材,朝顾冷看去,问:“顾冷,你说大元帅在忙什么?他好像三天没来了?”
此时,顾冷正因为无聊,趴在枕头上看葛良俊的医书。
她本来就懂一点医理,但也仅止于皮毛而已。认为留在古代很有必要好好学学,养病期间不能拉体能,倒不如学一门技术!
听了葛良俊的话,她又翻过一页,答道:“我一个被迫关在这里,下床上茅房都困难的人,你竟然问我这种问题?我怎么可能知道他在忙什么?”
葛良俊一噎,默了一会儿,道:“我的重点,难道不是大元帅已经三天没来了吗?”
顾冷将视线从医书上抬起来,转而落在葛良俊身上,眸光冷清,道:“我说葛军医,不知情的人还以为你暗恋了咱们大元帅,不然岂会闲得蛋疼地在这里数着日子,掰着手指算他几日没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