瑞鹤倒抽了一口气:“你说什么!”
顾冷压根不理他。
从方才开始,阎璟棠一直没有吭声,目光也辨不出什么情绪来,落在顾冷脸上,盯得死紧。
直到此刻,她把矛头直接射了过来,他想不接招都不行。
他微微吸了一口气,缓缓地问:“你想做逃兵?”
拿到玉牌的拓印,她值得信任的程度约摸达到了一半。
但这拓印是真是假,还需要鉴定。
当然,若是假的,未必就不可能是乘风那里出了问题。
因此,让顾冷去取这份档案,一来是对她能力的认可,二来也是对她的考验。
偏生,这么个半大小子,性烈得很!
但这几日朝夕相处,久了,阎璟棠多多少少摸清了她的一些脾性——譬如,她骨子里充满了骄傲!
自尊心极强的顾冷,不至于中激将法,但“逃命”这样的字眼,她是不能接受的。
果然,这一句尾音上扬的疑问,就踩中了顾冷的尾巴,她放下了环在胸前的双臂,捏着拳头瞪向阎璟棠,道:“若大元帅同意放我走,我就不是逃兵!”
逃兵?
这种耻辱的称呼,怎么能够安在她顾冷的身上!
阎璟棠忽地笑了。
他长得好看,笑起来当真是亮瞎人眼的那种。明明常年处身沙场,肌肤却并没有半点被晒得黝黑。比起姑娘家,大概他的肤色要深一些,但跟一旁的瑞鹤对比,那简直就是肤如凝脂了!
而且,因为常年练武,他肌理分明,肌肤还带着弹性。
再加上年纪轻轻,当真是满满的胶原蛋白,叫人忍不住想对着他的脸咬一口!
“你笑什么?”顾冷斜眼看着他,心中腹诽:他该不会嘴皮子说不过,打算色诱我吧?
还真别说,这种顶破天的颜值,但凡她的定力稍微弱上那么一点儿,指不定真的就被他蛊惑了!
阎璟棠笑过之后,脸色也不严肃了,反而带着一丝轻松,道:“不如咱们来打个赌如何?你若能把这份档案取出来,也算是立了大功。回去后,直接提拔你为七品从官,告别无名小卒的身份,对你岂非很好!”
七品从官,从的是五品校尉以上的武官,是七品,却也是副手。
说白了,还还是打杂的。
重点是,一样要待在北疆大营!
顾冷一点儿兴趣都没有,果断拒绝:“不赌!”
“那你是要抗军令吗?”瑞鹤才对她产生的一点儿怜惜和欣赏,几乎要被她消磨殆尽了。
顾冷嗤笑,依然没把瑞鹤放在眼里,而是盯着阎璟棠:“我若不干,难不成大元帅是打算将我就地正法么?”
这位才是大boss,他说的才作数!
违抗军令、当逃兵,这种罪名确实是可以就地正法的。
但,良将爱才,阎璟棠从戎这么多年来,不曾见过顾冷这样能力出众、且机敏过人之人。
即便她武力值尚未成熟,却能在这等弱势的情况下,还能有这么强大攻击力,足见她将来成长起来,会是个何等强劲的对手!
可以说,他舍不得在这株小苗苗尚未长大之前,就掐断她。
对顾冷,他生出了偏爱之心。
他思忖片刻,道:“先打探汝宁城如今的状况,若万分不利,便先回大营。来日再做计较!”
也不是他手底下没有其他人可用了,但他也不明白为何,就是想让顾冷去做这件事!
“等消息?”顾冷挑眉。
她怎么可能看不出来,阎璟棠也算是对自己让步了。
话已至此,多说无益。伸了个懒腰,她打了个呵欠,道:“成吧,你慢慢等,我出去跑几圈儿!”
说完就往外走。
几日不能训练,拖慢了她变强的脚步,但凡有机会,她都不能放松强健自己的体魄。
见她往外走了,阎璟棠眉眼闪烁着笑意。
这种见缝插针的自我激励,极其自律的人,她不成功谁成功、她不变强谁能变强?
瑞鹤不解地问:“王爷,你就容忍她这般叫嚣?”
军队也好,王爷手底下也罢,都不应该存在这等刺儿头!
按他们从小到大培养出来的信念,忠主是第一条守则,哪怕主子叫自己立刻自刎,他们也该照做。
但顾冷不会。
顾冷这样的人,若主子叫她自刎,她怕是会一刀把主子给砍了吧?
阎璟棠垂下眼睛盯着自己的手指,拇指和食指摩挲着,道:“她年纪还小,也无家国概念。本王就不信了,连这么个臭小子都还调教不好!”
瑞鹤了悟道:“所以,王爷你是打算亲自调教她?”
阎璟棠勾唇淡淡一笑,没有回答这个问题。
他生来就是皇家嫡子,虽然上头有太子哥哥压着,但不曾吃过苦受过罪。天生身份高贵,又因为有才智、武力又高,他几乎找不到敢与自己叫嚣之人。
高处不胜寒,时间长了,还真的是……
寂寞啊!
顾冷虽然扎手,但她才智过人,又吃得了苦耐得了操,只要能够获取她的信任,假以时日,他阎璟棠就将有一个能与自己并肩作战之人!
岂不快哉?
只不过,想要这样的结果,需要一个过程!
坐了一会儿,听到外头跑步的声音,阎璟棠从长凳上站了起来,负手走了出去。
果然是顾冷在附近绕圈,已经跑了一圈了。
“先跑个五圈,一会儿,本王教你习武,如何?”
正在匀速跑步的顾冷一听这话,很是诧异。
她怎么觉得,这位大元帅有那么点抖M?
身为大军主帅,被一个小兵拒绝了任务,不处罚她也便算了,竟然还要教她武功?
揣着疑问她停了下来,道:“无事献殷勤,非奸即盗!烈王,你有什么不可告人的目的?”
莫非,是想让她吃人嘴软拿人手短?
已经被映月坑了一次的顾冷,默默表示,这次不能再上当了!
她对阎璟棠是怀疑态度,但阎璟棠还真没这么想的,他走到她面前三步远的位置站定,道:“本王观你身手很不错,但似乎没有内力。可想过,修习一门内功心法?”
不明白他为何会有这样的想法,顾冷保守地道:“什么内功心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