阎璟棠又问:“那你觉得谢池春如何?可会说谎?”
顾冷不会说话,谢池春就更不会了!
王达之自己带的兵,也一直都很爱护自己的兵,又如何可能不知晓这些人的基本品性?
但卫奎一样是他手底下的兵!
还是说,因为接触时间太久了,距离太近,反而看不清了?
或者,卫奎在他面前与在别人面前完全不同?
他蹙眉,道:“大元帅,卫奎不见了,末将认为应当把他找回来,听一听双方陈词。”
都是他的兵,不可能偏袒任何一方。
“你说得对。”阎璟棠点点头:“不能偏听顾冷与谢池春的一面之词,等卫奎回来,再审一审便知。”
但,他又补充说道:“本王可以直说,卫奎与贼寇勾结谋害同袍、事后潜逃在外是事实,甚至都不需要证据!但要论罪,总要令人心服口服,故而……”
他朝王达之看去,眸色凛冽:“顾冷与谢池春已经回营的消息,本王没有外传。他们还活着的消息尚且是秘密。王达之,你假意不知道这些事,让卫奎自以为他们俩都死了、已然风平浪静了,自主回来。待他回来,你可以自己先询问!”
王达之知道,这是给了他极大的面子!
但,这面子也是需要功劳交换的,阎璟棠又道:“卫奎是你的人,这一次的事差点功亏一篑,顾冷、谢池春差点死于这次剿匪,虽说只是两名步兵,但……情节恶劣!故而,你若想给他争取辩白机会,便拿此次军功来抵!”
“是!末将明白。”王达之抱拳。
出门之后,他在帅帐里究竟说了什么,一个字都没有外泄,依然回到北麓那边继续清扫战场事宜。
王达之出门后,瑞鹤本以为阎璟棠办完正事肯定是要去看望顾冷的,然而却见大元帅翻开了军务。
各处剿匪都已经结束了,而北疆大营的细作该活动的也都活动起来。
北金在背后搅动这些贼寇犯乱边境,无非就是想联通消息。
各路剿匪军出了北疆大营,消息自然而然便都送了出去,三个多月来拔除了不少暗桩,隐藏在北疆大营的细作必然要换一批。
可是,再忙也不急于一时。
瑞鹤觉得,以自家王爷对顾冷的那种逆来顺受的态度——顾冷无意之间提过一嘴的抖M?瑞鹤虽然不懂那到底是个什么字,但意思他却明白了的。
阎璟棠对顾冷,真的有那么点受虐倾向!
但阎璟棠竟然没有去军医营的打算,他就不明白了:“王爷,不去看顾冷吗?”
“本王去看了,她就能好得快些?”阎璟棠不冷不热地答了一句。
尽管一句话说得不冷不热,但整个帅帐内的气压却低沉了起来。
瑞鹤就知道:肯定是王爷和顾冷之间出问题了!
至于问题在哪儿,连想都不要想,一定是顾冷给王爷气受了!
揣着这样的理解,阎璟棠没去军医营,瑞鹤跑来了。
“你一直盯着我看做什么?”
顾冷吃过饭喝过药之后,就继续看医书。
这一次与谢池春落难在密林里的时候,她有让谢池春采过草药,对于基本的创伤要用的药物,也算熟悉了。
但一路上看见了很多长得相似、却无从分辨的药草,顾冷认为自己学习得还差得远,所以拿着的是一本药经。
瑞鹤不管她在看什么书,盯着她看了一会儿后,问:“你是不是和王爷说了什么?”
顾冷翻了一页书,不咸不淡地道:“哦,那你觉得我对他说了什么?”
瑞鹤:“……”
他知道顾冷是那种很能沉得住气的人,自己未必抗得过她,所以他也不拐弯抹角了,道:“王爷看上去心情很不好。”
“和我有关系?”顾冷给了他一个莫名其妙的眼神。
瑞鹤气息一窒,脱口而出:“怎么就和你没关系了!我打小跟在王爷身边,这几年来,就没见过他因为什么事、什么人把自己弄得这么难受的!也没见他将谁的安危、谁的生死这样看重的!寝食难安、日忧夜愁。”
说完,对上了顾冷那双圆润的猫眼,瑞鹤才陡然发现自己多嘴了!
完了,说爆了王爷的秘密,王爷会不会爆了他的头?
顾冷本来就因为想这些事想了一夜,再听到瑞鹤这么说,与葛良俊的说法混在一块儿,似乎……
好像真的是那么一回事儿?
可她想不明白,阎璟棠欣赏她可以理解,可是喜欢她?
喜欢她什么!
她脾气臭、不信任人、身手弱、没有团队意识、特立独行剑走偏锋……每一样都不应该是根正苗红的阎大元帅喜欢的特质啊!
当然,顾冷不清楚阎璟棠以前是个什么样的人!
“那个……”瑞鹤还想挽救一下:“顾冷啊,有些事你知道就好,不要在王爷面前说。”
顾冷淡淡地看了他一眼,道:“你都敢说,难不成还怕?”
瑞鹤默了一瞬,果断认怂:“我怕啊!怎么不怕!”
顾冷:“……”
很好,她服!
她垂下头继续看书,道:“没事的话,你还是走吧,多说多错,知道吗?”
瑞鹤:“……”
他本来都想走了,但见顾冷风轻云淡的样子,越发替自家王爷不值得。
她若原来不开窍就算了,怎么听他说了,还是一点感觉都没有的?
所以,他又不走了,坐了下来,问:“顾冷,你会不会喜欢王爷?”
顾冷匪夷所思地看了他一眼,道:“我喜欢姑娘不好吗?那么多好姑娘等着我去喜欢,我好好一个少年郎,为什么要想不开,找一个想压我、捅我菊花的?”
瑞鹤瞪眼:“!!!”
好有道理!
看来,王爷没戏唱了,那他和祥龙或许也可以放心。只要当事人有一人没感觉,一只巴掌拍不响啊!
“成,这可是你说的。”瑞鹤又站了起来,转身就走。
顾冷扫了一眼他离去的背影,嘀咕了四个字:“妈的智障!”
但是再一想……
阎璟棠喜欢她?
如果只是她自己想到这个可能,或许还可以告诉自己那不过是猜测而已。但……瑞鹤故意来探口风,由此可见,八九不离十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