综合她以前的各种表现,她不信任任何人,不愿依靠任何人。
这是经历过了多少背叛,才会对他人没有半点信任之心?
他越发心疼,伸手在她头上揉了揉,道:“别想那么多,想送给你就送给你了,没有别的条件。我的事如果需要你帮忙,你又愿意帮忙,我当然盼着你来。但是——”
他顿了顿,给了个承诺:“以后再也不逼你做不喜欢的事了,嗯?”
最后这一句话,特别温柔。
从他这样的态度,这样醉人的宠溺中,顾冷终于彻底相信:阎璟棠是真的喜欢她!
对比之前他对她的态度,现在这样翻天覆地的变化,如果不是因为喜欢她,无亲无故的怎么可能对人这样容忍、这样好?
彻底印证了这个事实,顾冷无法自抑地从心底里涌上来一股热流,烫得她心窝暖融融的,有种几乎要溢出来的感觉!
不管她是否喜欢他,有人这样至诚至真地喜欢自己,总是一件十分欣喜的事儿不是吗?
但她还是卖乖:“那我要离开北疆大营,你也不拦我了?”
阎璟棠怔住。
这个问题,依然是无法不去面对啊!她顾冷决定的事,没有人可以改变她!
他抿了抿唇,问:“一定要离开么?”
若在今日之前,任何人问她这句话,顾冷大概都会说:是的,我肯定会走!
可此时此刻,她自己也不知道为何,突然也没有那么确定了。
她迟疑了一下,道:“看情况吧,不是还有一件事儿没做吗?”
阎璟棠只消在脑子里过一遍,就知道她说的是安乐。
他点点头:“嗯。”
至少,在解决安乐之前,他应该还有不短的时间能够与她见面,能够想办法改变她的想法。
是的,现在他改变主意了。
原本想不折手段留下她,但经历了她多次浴血生还,他不是那么确定非要她留下不可。
她的性子、她招惹麻烦的体质,离开北疆大营后,可能生死危机不会有这么多吧?
当然,这是因为阎大元帅并不知道,顾冷心心念念的想着,离开北疆大营之后就要去北金,找宫旻算账!
就她单枪匹马、没有后援地去北金找宫旻,生死危机只会更多!
如果他知道顾冷有这样的打算,肯定宁愿得罪死顾冷,也不能放她走!
这是后话,不提。
眼前,见他应了一声,顾冷微微惊讶,道:“那我就多谢大元帅,这把剑我笑纳了!”
她摸着掌中的宝剑,难得喜悦流露在眉目之上,显然是爱极了贯日,就像当初她喜欢映月一样。
拿了阎璟棠的好处,她决心以后对阎璟棠的态度好一点!
唉,还是拿人手短啊!
见她喜欢自己送的东西,阎璟棠心里也是高兴的,又道:“你去先锋营之后,若窦源不愿意好好教你,以后你每日夜里过来找我,我再教你一套剑法。”
“哦。”顾冷抬头瞧了他一眼,冲他笑了下,道:“那好啊,这么说,大元帅以后就是我半个师父了!”
心情好的时候,这小家伙说话都是很轻快的,小眼神也十分撩人。
阎璟棠的心情也不自觉好起来,没忍住又伸手摸了摸她的头顶。
与她近距离接触,他的心情雀跃不已。
毕竟是第一次喜欢的人,难免像个毛头小子一般沉不住气。
但是,当他目光落在她脸上的淤青上的时候,眉眼又忍不住冷下来,道:“你这伤,上过药了吗?”
“嗯。”顾冷点点头,道:“刚去了老葛那边。”
提到葛良俊,阎璟棠难免想到顾冷想做的事,又道:“有些事不要太心急,想好了再做。实在不行,过来找我商量一下,不要铤而走险。”
也就是提醒她不要剑走偏锋。
但一个人刻印在骨子里的习惯是很难改变的,所以顾冷没有果断答应他,只道:“我尽量。”
得知了这人喜欢自己,她的心情有了一些微妙的改变。
真诚地喜欢自己的人啊,她有点不忍心为难他了,怎么办?
“回去吧。”阎璟棠见天色不早了,毕竟她刚去先锋营报到,还是尽早回去的好。
顾冷点点头,用布套将贯日重新装起来。
见她这小心翼翼十分珍视自己所送的礼物的态度,阎璟棠心里十分舒服,道:“神兵有灵,兵器用久了,会与主人有默契,你也不用一直把它藏起来。兵器经常用,才是好兵器。”
“我是防着钱财露白,一个小兵拥有这样不符合自己身份的神器,肯定会招人妒忌。”顾冷套好了剑,背在身后,仰头朝他看去,道:“多谢……哥哥了。”
她不傻,早就发现了,自己喊他哥哥的时候,阎大元帅心情是非常好的。
看在他送了这么宝贵的一件礼物的份上,她不介意多喊几声“哥哥”。
她就这么没原则,又咋地!
果然,听到这声“哥哥”,阎大元帅心里几乎要美炸了,唇角压不住地勾起来,又伸手摸了摸她的头。
“我走了。”顾冷在心里翻了个白眼,转身朝先锋营那边走去。
“记住,明日晚上过来,我教你新的剑法。”阎璟棠看着她离去的背影,唇角笑意不绝。
顾冷一只手拎着剑,另一只手在身后摆了摆,应声:“哦了!”
先锋营。
顾冷来了这边,依然和谢池春睡隔壁。
谢池春跟同一个营帐的人打了很多交道,好不容易换到了这样的位置,但是两人虽然睡在通铺隔壁,却是整个营帐最不好的一个位置。
靠近夜壶,又在最容易漏风的位置。
顾冷是不怎么介意,就像没感觉似的,接连下来几日,白日老老实实地跟着窦源的要求操练,晚上就去赴阎璟棠的约提着贯日去练剑。
先锋三营的头儿是窦源,但实际上下头还有不少分管的小将,因为顾冷和谢池春是窦源亲口说了要带一段时日,之后再分下去的,所以两人暂时跟着窦源。
窦源的地狱式操练,并不比阎璟棠好到哪里去。
但有一点区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