二十圈,二十个响头,二十声“爸爸”!
卫奎的脸皮,一次又一次被顾冷按在地上摩擦,恨得他咬牙切齿!
但怪谁呢?
是他自己撞到刀口上的,不值得同情。
大元帅在,被那双锋利如刀锐利如鹰的凤眸盯着,他连辱骂一句顾冷都不敢!
卫奎兑现完了彩头,阎璟棠看戏也看够了,回头见顾冷那小脸蛋也练出来满头大汗,便一把拎住顾冷的衣领往回走:“别练了,回帅帐用饭!”
这人臂力太强,藤甲包裹得又很结实,加之她长得太小,一拎就起来了。
顾冷刚刚缓和的脸色顿时一黑,伸手掰他的手,抗议道:“我自己可以走!”
阎璟棠却压根不与她沟通,他不松手,她也挣扎不开。
本还想跟顾冷说几句话的谢池春,只能看着他们离开校场的背影,不解地摸了摸头。
方才,大元帅盯着他的目光,是不是太冷了?
好像有杀气!
他后知后觉地冒出了一身冷汗!
不过,他好像也没做错什么呀!
*
卫奎跑二十圈的同时,顾冷也没闲着。
她把自己练出了一身臭汗,混合着土灰之类的,一身的脏。
当然,她也没有允许阎璟棠一直拎着自己回到帅帐,走了几步后,终于经过“友好协商”——与他打了一架,哪怕没打赢,也获得了自主走回去的权利。
吃晚饭,一如阎璟棠承诺的,顾冷每顿饭都有肉。并且,因为刚从汝宁城,还带回了两只小油鸡,顾冷一点都不客气,帮阎璟棠分去了半只。
瞥了她那细瘦的腰身,阎璟棠也不介意让她多吃点。他身姿笔直、吃相优雅,一边吃一边问:“顾冷,那个傻大个……你与他关系很好?”
啃着鸡腿的顾冷动作一顿,朝他看了一眼过去,问:“哪个傻大个?”
阎璟棠盯着她,没说话,眼神不太友善。
愣了愣,顾冷倒是想起来了:“哦,你说谢池春啊?”
她又撕咬了一口鸡腿肉,吃了下去,才道:“大元帅平日不总说袍泽情谊么?我在步兵营的时候,与谢池春睡一块儿的,不光有袍泽情谊,还有同床共枕的感情!”
当然,这是她瞎掰的。
于她而言,除了她自己,她谁也不信,哪来的感情!
可阎璟棠一听,却把她的胡言乱语当了真,脸色瞬间拉下来,筷子也放到了桌子上,发出轻轻的“啪嗒”声,问:“你与他睡一张床?”
语气尾音扬得老高!
轻柔,又似乎带着咬牙切齿?
想到在校场上,谢池春护着顾冷的那个劲儿,跟护着小媳妇儿一样,阎璟棠就觉得碍眼、心里膈应。
见他眯起眼眸瞪着自己,眼神比方才还吓人了,顾冷有点莫名,不解地道:“那不是很正常吗?小卒们都是睡的大通铺,一列过去睡了十个、一个营帐住了三十个!谢池春睡在我旁边跟我并排,有问题?”
她本来呢,想离阎璟棠远一些。
怕阎璟棠总是这么盯着自己,研究来研究去,迟早会发现她的身份。
但又觉得,回去步兵营,一来伙食没有这么好、影响她身体发育;二来还要跟一群男人同睡通铺。所以,她决定暂时留在帅帐。
虽说在帅帐也跟异性住,至少一人一床,也至少只有一个。
“哦。”阎璟棠听她那么说,心里想想也对,悄悄松了一口气。
但也仅止于一瞬,那口气又提了起来,问:“你们称兄道弟,你喊他哥哥?”
这家伙别扭了这么久,顾冷总算知道是为什么了!
矫情了半天,原来就为了这个“哥哥”?
她忍不住乐了,倏地一笑,放下了鸡腿的骨头,笑眯了眼睛斜睨着他,问:“我喊别人哥哥,你吃醋呀,哥哥?”
故意使坏,最后一声“哥哥”叫得又甜又脆!
撩人得很!
尤其是,那个“吃醋”,咬字特别轻柔,还暧昧地冲阎璟棠眨了眨眼睫毛,一双眼睛亮若繁星!
阎璟棠脸一热,竟不知怎么的,心里有些虚,撇开目光没与她对视,沉声道:“胡说什么!本王吃什么醋!这有什么好吃醋的!”
他才没有吃醋。
他也不会跟一个无名小卒吃醋!
顾冷扬了扬眉,一脸恍悟地应了一声:“哦。”
随即,盯着他带着可疑红色的耳根,抿嘴笑了笑,低下头继续啃鸡肉,又道:“放心吧,我不会喊别人哥哥的!”
事实上,喊阎璟棠不是出于无奈,就是因为故意调侃他,在她心里,自然没真的把他当哥哥的!
她顾冷,没有亲人、哪来的兄弟?
她不说这句还好,说了这句,阎璟棠整张脸瞬间涨红了!
盛世美颜染了一点儿纯情的羞涩,竟是可爱得很!
顾冷边吃边笑,偶尔盯他一眼。
虽然她不开口逗他了,但是那眼神带着揶揄,尤其是自己本来就心虚,阎璟棠更是越发觉得不自在起来。
别看她一身脏污,回来也就洗了把脸洗了下手,就上桌吃饭了。但这小子就算是脏兮兮的,那双眼睛依然会勾人!
一个半大孩子,哪儿学来的这些手段!
他清了清嗓子,叉开了话题,道:“明日还跟本王操练?”
“行。”对此,顾冷答应得很爽快。
这位王爷虽然总喜欢地狱操练模式,但她觉得还是挺不错的。想要以最快的速度成长起来,就得不怕吃苦!
她现在需要的,就是系统的体能训练,虽说她自己也能行,但是有阎璟棠的帮助,会更快一些。
吃了几口,阎璟棠又问:“你的箭术,从何处学来的?”
比起马术,只强不弱!
天知道他看见她射出的环数一路紧追着卫奎的时候,他有多震惊!
这是多么强大的自信,把控力太强大了!
对于他质疑的语气,顾冷在心里警惕,脸上的表情依然纹丝不动地继续吃饭,随口应了一句:“看见别人练的时候,就学了。”
说着,又斜斜地看他一眼,不冷不热地丢出一句:“况且,也不难。”
阎璟棠:“……”
她想气死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