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他做好心理准备顾冷大概要狡辩的时候,不成想,她竟然坦然点头,应道:“嗯,打了。”
瑞鹤一愣。
他又追问:“你把人家牙齿给磕掉了?”
“嗯,故意的。”顾冷的回答还是非常坦诚。
非但坦诚,更是嚣张!
——你打人了?打了。
——你磕掉了别人的牙齿?嗯,故意的!
瑞鹤顿时无语,朝阎璟棠看去。
阎璟棠的关注点,显然跟瑞鹤完全不在一条线上。他眯着凤眸盯着走到洗手盆那边洗手的顾冷,问:“你还扒了人的裤子?”
语意未明。
“对!”
顾冷依旧直率,那小巧的脸蛋偏了过来,侧脸对上阎璟棠的眼神,道:“那孙子嘴臭得不行,我就给他洗了洗牙,附赠洗脸一条龙服务。他喜欢卖翘屁股,我就让他有个翘屁股卖!大元帅你说,我是不是特好心?”
说着,她眯眼一笑,露出了尖尖的虎牙。
可爱,却像只吃肉的小兽!
瑞鹤是震惊的:“你管这叫好心?”
顾冷没理会这二傻子,洗好手拿着布巾擦了擦水珠,朝阎璟棠笑了笑,道:“大元帅啊,相信我,你若是听到了他说什么,你也想对着他的屁股来几脚的!”
这个笑容就不是若无其事的了,带着血腥的杀气!
阎璟棠知道顾冷是什么性子。
她这个人,乖戾、狡猾、睚眦必报。
但有一个前提,先得有睚眦!
若是别人没有招惹她,她是绝不会主动去跟人家找茬的,她嫌麻烦!有那个功夫,她情愿花在操练自己的体能上!
所以,一定是那个叫张恒的步兵招惹了她!
他眯了眯眼,朝瑞鹤看去,吩咐道:“你去将所有看见这件事的人都集合起来,问清楚前因后果,不容任何错漏。随后,将涉及此事之人,全都带过来!”
都是他的兵,他不能说因为自己相信顾冷不会随意打人,就能直接下令此事与顾冷无关。
他须得公平公正!
瑞鹤明白他的意思,道:“是,王爷!我这就去。”
他出去后,阎璟棠就叫随扈给自己送晚饭,他则是继续脱铠甲。
顾冷双臂环胸靠在桌子上,盯着他把头盔挂到架子盯上,然后脱去胸甲。
这人很珍爱他的战甲,对待战甲的动作比任何时候都要温柔,仿佛这一身银色战甲就是他的情人似的!
她似笑非笑地道:“大元帅,你这次怎么不说我欺凌同袍了?”
阎璟棠穿着一身内衬衣,回头朝她看了一眼,见她那副懒洋洋的样子,丝毫没有过来伺候自己脱战甲的意思,确实不是当亲兵的料。
难怪她一早就说不想做亲兵!
他无奈地回过头,道:“你又不是挑事儿的人。”
听到这话,顾冷意外地挑了挑眉:“烈王啊烈王,你可真信任我!”
阎璟棠并不理会她这句话,挂好胸甲后,又在脱其他护具,边脱边问:“那人跟你说什么污言秽语,让你听不下去了?”
“哦,你说那嘴臭的龟孙子啊?”顾冷也不隐瞒,长话短说:“简单来说就是,我顾冷一无是处,之所以能在帅帐伺候大元帅,都是因为床暖得好,靠卖屁股换来的!”
这话如果叫阎璟棠亲耳听到,一定也不会放过张恒的,她敢打赌!
果然,这话阎璟棠是一句都听不得!
“你说什么?”那张俊美如天神的脸,顿时变成了带着盛世美颜的煞神!
他这副样子摆出去,可是要吓死不少人的。
但是顾冷却一点儿都不惧,摊手道:“你别凶我呀,话又不是我说的,是张恒说的。”
不等他回应,她又笑嘻嘻地道:“大元帅,你说这种人是不是很欠打?”
阎璟棠自然是火冒三丈:“一个小兵,竟然敢妄议统帅,他是活得不耐烦了!”
毕竟,说顾冷卖屁股给大元帅暖床,岂不就是说他阎璟棠买屁股了?
“他还说,想尝一尝能被大元帅相中的暖床男宠的滋味,想找个机会干哭我呢!”顾冷耸了耸肩,转身走到桌旁坐下,趴在了桌面上,像一条懒蛇。
她说得很随意,话语轻飘飘的,好像揍过人了,她就完全不生气了似的。
但阎璟棠却觉得一股怒火从心头窜起:“竟然如此大放厥词!”
关于顾冷说话粗鄙的事先不谈,他的重点在于:一个没有任何品级的小兵,竟然敢肖想他阎璟棠的人!
哦,不对。
这不应该是重点!
重点是:“本王三申五令,北疆大营禁止男风这种不良风气,他们好大的胆子,竟敢不将本王的话放在眼里,还造谣到了本王的头上来!”
顾冷没接话。
这事儿到了这里,后面的事儿就基本有人帮自己做完了。
虽说吧,大概还会走个过场对她问个话,但她不确定,在她这样说了之后,阎璟棠会不会对她责罚?
毕竟,她打了人是事实。
本来吧,也就是一刻钟之内发生的事,事情发生得快,结束得也很快。因此,瑞鹤很快就将所有目击证人招来问过话,全部带过来帅帐这边。
阎璟棠亲自审问。
在大元帅的铁血治军、还有王达之的黑脸下,这些人也没有敢说谎的。
尤其是,在树下与张恒谈话的那个叫做朱岩的兵,更是腿软得跪下:“大元帅,这真的不关我的事啊!我只是和张恒聊天而已!那些话都不是我说的!”
阎璟棠站在帅帐门前,对着面前乌压压的一片人群开口:“说什么了,如实招来。若确定与你无关,本王不会追究你的责任!”
他的神情阴沉得似乎能滴水!
整个北疆大营里的人,除了顾冷,就没有不怕阎璟棠的。
朱岩自然也不会例外!
他抖着声音,说道:“禀大元帅,我和张恒二人在树下休憩,谈话的时候说了顾冷几句,不想,顾冷恰好在树上休息,听到外面的谈话,就跳下来将张恒给打了。”
他也是唯一一个从头到尾都了解得一清二楚的人!
阎璟棠黑着脸,居高临下地瞪着他:“将你们谈话的内容,一五一十讲清楚,若有半句虚言,你这嘴就别要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