簪云坊还跟老样子,没有半点跟平时不一样。
顾冷也不进去,只在外头徘徊了一会儿,照样在小摊上买了点东西。
汝宁城多了很多巡逻的人,虽然距离那天晚上已经快半个月了,但显然宫旻那边并没有要就此作罢的意思,依然在搜寻着那日潜入恒通当铺“偷盗”的一大一小。
那些巡逻的人手中拿着画像,盯着路上每一个经过的人。
顾冷偷了个空觑了一眼,发现那纸张上确实是抓她和阎璟棠的通缉令,只不过画上的两人都蒙着脸。
当然,画艺也令人不敢恭维,把她画得跟猴儿似的,阎璟棠则虎背熊腰!让她十分怀疑,用这种画像去找人,怎么可能找得到?
不过有一点却是不能忽视的,那就是身形!
画像上精准地写了那两个“小贼”的身高体型,尤其是小个子的那个!
顾冷顿时觉得,自己还是挺危险的!这时代像她这样个头的小孩子多半不能出门,尤其是在汝宁城这样乱的地方。而像她这样矮小的成年人却不多!
不过,她没有躲避,而是故意在那些官差面前晃悠。
果然,她刚刚转了一圈就被人盯上了:“小子,站住!”
她假意没发现对方喊的是自己。
那两个巡逻官差很快就上前来拎住她的胳膊:“说你呢,你跑什么跑!”
顾冷一双圆圆的眼睛里全都是茫然,那张脸还带着稚气未脱的样子,看上去还是个孩子。她噘嘴道:“我没跑呀?我这不是在慢慢走着,逛街呢吗?”
巡逻官差顿时无语。
说的也没错,人家确实没跑,只是没听出来他们是在喊她而已!
顾冷缩了缩脖子,又道:“二位差爷,有事儿吗?”
其中一人便拿着画像对着她比照了一会儿,道:“小子你很可疑,跟咱们走一趟吧!”
“做什么去?”顾冷一脸的惊慌和抗拒。
小老百姓被官差盯上了,就是这种反应。
那官差便道:“不用怕,跟咱们去一趟衙门,脱个衣裳叫咱们看看,确定没问题就会放了你!”
“脱衣裳?”顾冷顿时双臂抱胸,道:“这要是个姑娘,你们也要看?看了会负责任不?”
“你是姑娘?”那官差显然愣住了。
顾冷眼珠子一转,哼笑道:“我是不是姑娘,一眼不就看出来了?”
说着,放下了双臂。她长得瘦小,胸又扁平,怎么看都不可能是个姑娘家,但是,这官差竟然说了一句很有道理的话:“凡事没有绝对。你也不用担心,就给你安排一个嬷嬷给你脱,绝不占你便宜。跟我们走吧!”
看来是没有商量的余地了。
“真的要脱衣裳?你们真的不会趁机占便宜吗?我听说,现在很多人喜欢娈童的,我年纪还小,不要吓我!”
听她这么说,官差无语至极:“谁稀罕你这一点肉没有的!再说了,喜欢娈童的大老爷都要眉目清秀细皮嫩肉的,你……”
他们鄙夷的眼神让顾冷更加郁闷。
她也很明白,为什么要脱衣裳检查?那自然是想看看可疑之人身上有没有伤口!
这么短的时间,后心中了一剑不可能这么快好起来的,一脱就知!
看来,宫旻大概是下令,让他们把汝宁城与她差不多身高的人,全都抓起来检查一遍?
她不禁苦笑:都是这身形害了自己啊!不到一米五的身高,是个人都要嫌弃她没肉!她一定要多吃快长,至少也要破一米六吧。中等身形,扎在人堆里不容易被发现!
现在的局势,就算她不想去,也不得不去。
不然,跟这些官差顶上,反而更可疑。
一边走,她一边小声打探情况:“差爷,话说这是要查什么呢?这几日一直在查,要是今天查过了确定我不是你们要找的人,之后又遇上我了,难道又要脱一次?”
那差爷还真的有应对之策:“查过之后,会发给你一个牌子,下次再查到你,把牌子拿出来就可以了!”
顾冷点点头,恍悟道:“原来如此!”
看来,就是霜丫说的那样没错了。不过想想,霜丫是不是太单纯了?明知道他们在抓她这种身形的,她也受了伤,竟然半点没怀疑过吗?
还是心有怀疑,却压根就没计较这事?
但有一点可以确定,霜丫确定不是容凡的人!
她又问:“那这汝宁城里,像我这样的,不都是还没长大的小孩么?我们能干什么坏事,还被全城通缉了啊?”
差爷也是无聊才会回答她这种问题:“谁说像你这样的就都是还没长大的小孩?指不定就是侏儒呢?”
顾冷:“……”
她再一次表示:她非常痛恨侏儒这个词!
她不是侏儒,只是这具身子从小吃苦吃多了,营养不良所以没长起来而已!
现在她的伙食好很多了,就连阎大元帅都巴望着她长高,不会短了她的吃喝,长个儿是迟早的事儿!
这么想着,她又问了句:“所以,差爷们在找的这两个贼,是不是汝宁府衙办的案子?”
“害,哪儿呀!听说啊,这是王庭传下来的令!”那差爷小声说了句。
顾冷心中一凛,面上不显地道:“王庭?咱们王上日理万机,还有精力管边城的这么个抓贼的小事儿?”
也是顾冷运气好,带她去衙门的官差,是个喜欢八卦的。说着说着,八卦之魂熊熊燃烧,该保密的责任给忘到脑后去了!
加上顾冷本来就是有意识地引导,对于问话的语气技巧掌握得炉火纯青,所以这人的口风就更不紧密了:“自然不可能是王上了!但是王庭里能指挥咱们的又不止有王上一人!”
顾冷不动声色地问:“那还能是几位殿下不成?”
“还别说,当真是几位殿下中的一位!”这官差洋洋自得地道:“不过呢,是哪一位殿下我不能告诉你,你自己想想吧!”
“哼,不说就不说!”顾冷唇角微微一抽,一副得不到答案很生气的孩子气样子,道:“总不至于,那位殿下现在就是府衙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