韩言依旧冷笑,“你想怎么和我赌?”
纪南洲一把揪住了他的衣领,道,“我拿我的命,和你赌。”
“砰”一声枪响!
地下室重归长久的死寂。
……
云绾这一觉,睡得尤其昏昏沉沉,感觉她似乎睡了好久好久,她睁开眼睛醒过来时,窗外已是黑的。
她一时分不清,她是睡了一会儿,还是又睡了一天一夜。
她分明记得,她睡去时,已是凌晨了。
云绾翻身下床,推开门走了出去。
门外,空荡荡的没有任何声音,她每走一段,都会从走廊尽头传来脚步的回响。
云绾问道,“有人吗?”
偌大的别墅,竟不见一个佣人。
令她奇怪的是,但凡门窗的地方,都从外面被封死了。
云绾心中一惊,立刻下楼走到客厅,穿过一段门廊,她走到门口,拉了拉门,却发现门也从外面被锁死了。
“有人吗?”
云绾有些紧张了起来,“爸!?妈?”
她本能地喊了几声,后知后觉,她才意识到,她如今在纪南洲的别墅,她的父亲,以及去世了。
柳青杨呢?
墨墨呢?
宸宸呢?
还有依依呢?
统统不见人影了。
“有人吗?”
云绾又扯着嗓子喊了几声,却仍旧没有回应。
“墨墨!?”
“宸宸!?”
云绾一边走,一边喊,“依依!?妈?妈你在吗?”
她一层一层楼找了过去,最后,又回到原地,站在客厅,环顾四周,偌大的房子,竟毫无生人气息,仿佛,就只剩她一个人了。
手机也不见了。
所有与外界的通讯工具,都不见了。
怎么回事?
云绾不禁有些心慌意乱了起来,“纪南洲!?纪南洲……纪……”
她突然看到一个从未涉足过的地方。
那是另一个门廊,接连的,是一扇通往地下室的门。
云绾稍有犹豫,还是走了过去,她站在门前,轻轻地推了推,伴随着“吱呀”一声,门竟然打开了。
整个别墅,所有的门窗均被封死,只有这扇门能打开。
门里面的甬道,狭长却黑暗,门边有个开关,她按了一下,廊道的壁灯亮起,昏暗,却照亮了方向。
甬道尽头,有一个门。
云绾抿了抿嘴唇,扶着墙壁,走了进去,她刚走进,门便“砰”一声关上了,自动落锁。
她立刻转回,推了推,却发现门已经锁住了,需要密码才能打开。
云绾心惊了几秒。
“怎么回事!?”
她拼命地拍门,“有人吗?!有人吗?”
“吱呀”一声。
背后传来门打开的声音。
云绾转过身,甬道尽头,一个人影站在门口,恍惚认清了,是纪南洲的身影。
他站在门口,短暂驻留,便转身不见踪迹。
“纪南洲!!”
云绾立刻追了上去,“纪南洲!等一下!”
她追到门口,推开虚掩的门,却发现门后,是一段下行的楼梯,她沿着楼梯,一边喊“纪南洲”的名字,一路往下走。
“纪南洲?你在吗?”
“是你吗?”
“纪南洲!?”
云绾不知不觉地走到了一个地窖门口,又是一扇门,她徐徐地将门推开,她能感觉到,这是一个不大的房间,脚步的回响,变得更轻了一些,房间里没有亮灯,几乎伸手不见五指。
她有些怕黑,吞咽了一声,又喊道,“纪南洲?”
就在这时,从她身侧的头顶,冷不丁传来男人的声音。
“绾绾。”
“啊!!”
云绾吓得惊叫了一声,立刻倒退,直到背脊撞在墙上,退无可退,她这才飞速冷静了下来。
“纪南洲?”通过辨认声音,她认得,这是纪南洲的声音,可她什么都看不见。
“是我。”
“怎么回事!?所有的门窗都被锁起来了,还有……我妈呢?宸宸和墨墨呢,还有依依,他们都去了哪里?”
“你害怕吗?”纪南洲冷不丁问。
云绾不知他为什么这么问,却摇了摇头,“不怕。”
“你不怕,是因为你知道,我不会伤害你的,也不舍得伤害你的,对么?”
云绾失笑,“你说这些干什么?”
“绾绾,你知道,我不会做伤害你的事,对不对?”
他的声音,冷得有些诡异。
云绾心脏瑟缩了一下,“纪南洲,你不要这样说话……我害怕……发生什么事了吗?我看不见,我害怕……”
突然,男人有力的手,紧握住了她的手,“抓着我的手,还害怕吗?”
他扯了扯,她被拉着走了几步,冷不丁撞到了一个椅子。
“什么东西……”
纪南洲抓着她的手,朝着一个方向扯了扯,很快,她的指尖,触碰到了一个人。
是一个活生生的人,体温温热。
云绾道,“这是……人!?”
一个坐在椅子上的人。
纪南洲道,“绾绾……知道他是谁吗?”他握着她的手,似乎是试图让她用手,感知这个坐在椅子上的人。
她眼前什么都看不清,只能通过手,摸到人的皮肤,人的鼻子,人的嘴唇……
“他是谁?”
纪南洲问道,“你不认得吗?”
“太黑了,我看不清楚。”
纪南洲突然阴沉沉的笑了出来,“绾绾,这个人,你认得。”
说完,他突然松开了她的手,徐徐地走到另一边。
在黑暗之中,他的夜视能力很好,俨然畅通无阻,而她却有严重的眼盲症,在昏暗环境下,很多东西都看不清楚,更不要提这个没有一丝光的地方。
她听到纪南洲在一张椅子上坐了下来。
“哧”的一声。
他划了一根火柴,点燃了桌上的一盏烛火。
摇曳的烛光中,她终于看清楚了那个人——韩言。
不,是司寒年。
他怎么在这?!
司寒年被绑在椅子上,额角有些血迹,他身上捆了皮带,结结实实,人尚在昏迷之中。
云绾失声道,“纪南洲,你把他绑在这里干什么?”
“绾绾,是你和我说,你恨他,是吗?”
云绾突然感觉嗓子一阵发干,“……是……是。”
纪南洲又问,“有多恨?”
“……”
“这世间的恨,分很多种,你说你恨他,有多恨?”
云绾一时不知如何回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