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知为何……
她越是关心那个男人的死活,越是让他觉得不爽。
司寒年道,“如果,我说‘不可以’呢?”
云妩怔怔地望着他。
司寒年道,“我好像没有保护他的义务,任凭纪氏想要榨干他最后一滴血也好,他死了,对于我而言,未尝不是一件好事,毕竟,他是我的眼中钉,肉中刺,他死了,再也不会碍我的眼。”
云妩突然死死地抓住了他的衣袖,“司寒年,我已经在求你了!”
司寒年闻言,却是笑了。
他扬起俊脸,棱角分明的下颌线,却透着冰封,声线,寒得像是隆冬腊月的冰雪,“你以为你是谁?你以为你开口,我就一定要给你这个面子?”
云妩道,“你……”
“还有……”司寒年勾唇,修长的手指,在床沿轻轻敲击,“你不是要求我?这就是你求人的姿态?”
“……”
“你知道怎么求人么?”司寒年道,“别人求我,都是跪在我面前,磕着头求我的。”
云妩拧了拧眉,压下胸口的一股浊气,“你要我跪在你面前求你吗?”
司寒年薄唇抿了抿,却是没说话。
他笃定,她不会跪。
她那么骄傲,又怎么会为了一个纪南洲,任凭自己尊严匍匐在他脚下。
然而——
下一秒,云妩却突然走到了他的面前。
司寒年的脸色微微僵持。
他看到她冷凝的脸色,看到了她紧攥的拳心,看到了她微微弯曲的膝盖。
她竟然真的要跪下,跪在他面前,为了纪南洲求他!
司寒年眼神僵住了。
以至于,没有给他任何反应的机会,“扑通”一声,云妩低着头,直挺挺得跪在了他的面前。
双膝与地面碰撞的那一秒,她僵硬的背脊突然摇晃了一下,再度绷直,肩膀却软了下来。
她感觉自己的尊严,也在这一秒支离破碎了。
她从来没有和任何人下跪过。
男儿膝下有黄金。
作为女人,尊严,何尝不是重要的?
司寒年眼神一沉!
她竟然真的跪下了!
他豁然起身,一把揪住她的衣领,将她从地上扯了起来,按在了墙上,“云妩,你就这么贱?为了那个男人,你到底能做到哪一步?”
他突然有些暴躁了起来。
他不知道为何莫名暴躁,但看到她为了纪南洲跪在他面前,他的心,仿佛被无形的拳重创了一般!
他没想到,她可以为了纪南洲做到这一步!
他估错了她!
云妩惨淡一笑,却反问说,“不是你要我跪的吗?你要我跪,我乖乖的听话,给你跪下了,你可以答应我了吗?”
司寒年道,“那个人,对你这么重要?”
“重要啊!”云妩毫不犹豫道,“他对我很重要,很重要!”
“比你的命还重要?”司寒年眯了眯眼,“你的尊严,不是比你的命还重要吗?”
“如果可以拿我的命,换他的命,我也在所不惜!可是没有人给我这个选项,和他的命想必,不过是尊严,你想要,我给你好了!况且……我的尊严,不是早就被你作践到底了吗?”云妩突然声嘶力竭道,“我落得如今,不是拜你所赐吗?司寒年,你满意了吗?”
司寒年望着她,眼中戾气犹如岩浆一般翻涌。
他的眼神,从炽.热,转瞬化为冰冷。
“呵,好。”司寒年松开了她的衣领,“我可以帮你,不过……”
他话一转折,冷不丁道,“从此以后,你留在我身边,我让你做什么,你就做什么。”
云妩微微怔住。
“做不到吗?”司寒年道,“云小姐,做不到,我不会勉强你。”
说完,他在床边坐了下来,“我可以帮你,把纪南洲送去东君疗养院,纪家的人不会找到他,他会接受最好的照顾。我也可以帮你找全球最好的医生。”
请最好的医生,让她彻底死心为止。
“只要你能做到我的条件。”
“做到什么?”
司寒年道,“从此以后,你的眼里,只有我一个人,不准有除我之外的任何人。”
说着,他望着她,便不再说话,等着她的答案。
云妩闭了闭眼睛,再度睁开,眼神充满坚定。
“好!我答应你。”
司寒年面色冷淡,只是声音,骤然轻柔了几分,带着几分循循善诱:“嗯?答应什么?”
“答应你说的条件……”
司寒年问,“我刚刚说了什么?”
云妩迟疑了几秒,重复说,“从此以后,留在你身边,你让我做什么,我就做什么。”
司寒年好整以暇地微微侧脸,“还有呢?”
“还有……”云妩舔了舔干涩的嘴唇,声音都在发抖,却很轻,很弱,“还有……”
“嗯?”司寒年慢慢地欺近了她的脸,沉厚的鼻音,夹带着温柔的唇息,拂在她脸梢,“还有?”
“还有……你说的,从此以后,我的眼里,只有……只能有一个人……”
司寒年垂眸,恣意地打量着她,“只能有谁?”
“只能……有你。”
“以及?”
“以及……我的眼里,除你之外,不得容下其他人……”
“是其他任何人。”司寒年像是一个字一句话教她说的一般,逐字逐句纠正,“重复一遍。”
“除你之外的任何人。”云妩咬紧牙根,不耐烦道,“我说到做到!只要……只要你能保护好纪南洲。”
司寒年的眼尾肌肉,狠狠紧了一下,“不用你和我强调。”
他再度望住她的脸,“记住了,以后,不准从你的嘴里,提到那个男人的名字,一个字,都不准提。”
云妩有些惊疑于他的偏执。
他似乎很反感,她提纪南洲的名字。
纪南洲的名字,她怎么就提不得了?
“你要救他的!你答应过我的!”云妩生怕他出尔反尔似的,“你不能让他出任何闪失。”
司寒年道,“他死了,又如何?”
云妩一怔。
司寒年又问,“就算我把他救活了,又如何?”
云妩道,“我要他活着!我只要他活着!”这是她欠他的。
她要还!
如果可以,她拿命还都可以,更不要提什么可笑的尊严。
司寒年眼神愈发暗沉了下来,“我说过,你不准提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