司寒年冷不丁反应过来,司晏书的确签署了一份驱逐令,这份文件即刻生效。
“如果不是这份驱逐令,阿妩和纪爷不会出事的!现在,你满意了吧!”崔世理突然疯了似的朝着司寒年扑了过去,“你凭什么要这样对阿妩!?凭什么……”
她死死地纠扯着司寒年的衣领,将他的衣襟都拉扯得褶皱。
司寒年却无动于衷,只是冷冷地看着她,好似她是一个撒泼的疯女人。
楮砚立刻拦住了她,“崔小姐,请你冷静一点。”
“你叫我冷静!?我怎么冷静!?”崔世理歇斯底里地大吼大叫着,她涨红了脸,咬牙切齿地望向司寒年,“都是你!是你把阿妩害成这样的!”
司寒年道,“人还没死,刚进抢救室,人还在抢救,你在这里大喊大叫,你让里面的医生怎么心无旁贷地做手术?”
崔世理咬紧牙根道,“阿妩说的果然没错,司寒年,你就是个极度冷血的男人!像你这种男人,活该一辈子孤独终老!”
“呵。”司寒年对于她的愤怒,却丝毫无动于衷。
她说的是事实。
孤独,是他一辈子的事。
除了云绾,他的心里,再也容不下第二人。
况且——
她云妩有多高尚。
她本就是玩弄他而已,两个人,你情我愿,只有输赢之分。
冷血?
他从来都是将冷血贯彻到底的。
司寒年道,“把人赶走,不允许她踏足医院半步。”
崔世理怒极反笑,“你要赶我走?”
“楮砚!”司寒年一声令下。
楮砚立刻唤来保镖,指着崔世理道,“把她赶走。”
“是。”
两个孔武有力地保镖一左一右得架住崔世理,将她往门外撵。
崔世理愤怒道,“司寒年!我要留在这里,我要等阿妩出来……”
司寒年转过身,没有心情理会这样的声音,直到崔世理的声音远去,他才在长凳上坐了下来。
楮砚来到他身边,“人已经赶走了。”
司寒年看了一眼手术室的门,“怎么回事。”
“据说……两方在国道上,发生了枪战。”
“枪战?”司寒年一听到这个词,冷不丁怀疑,这是一场预谋暗杀。
有人要暗杀云妩。
这一切发生得太快了。
蓄谋已久,酝酿而生。
“那方人是冲着云妩小姐来的。”楮砚道,“纪南洲为了保护云妩小姐,伤得很重……医生说,情况不容乐观。纪家已经来人了,医生吩咐他们准备后事。”
司寒年没说话。
两个抢救室紧邻。
纪南洲若是没有抢救过来,医生会通报。
不过,手术室的灯一直亮着。
这说明……人还有抢救的余地。
纪南洲的死活,他不管。
若是纪南洲死了,倒也解决了他的心头大患。
楮砚突然离开了一会儿,回来的时候,他低下身,在司寒年耳边道,“纪夫人来了。”
司寒年对此漠不关心。
楮砚道,“纪夫人要求医院务必救活纪南洲。”
“唇亡齿寒,纪南洲要是死了,他那个儿子没了纪南洲这个血罐子,早晚也要死。”司寒年道,“到那个时候,纪家,就完了。”
楮砚点了点头。
一阵高跟鞋脚步声朝着抢救室走来。
司寒年抬起头,便看到一个打扮得雍容华贵的中年女子。
纪氏夫人,官月。
司寒年站起身来,对官月道,“纪夫人。”
官月一见到司寒年,愣了愣,“司少爷,你怎么……在这?”
她看了一眼抢救室的门,慌张道,“纪南洲呢?”
“还在抢救室。”
官月心急如焚。
医生突然出了抢救室,官月立刻上前,紧张地问道:“医生?!人怎么样?”
“夫人……”医生战战兢兢道,“我们还在尽力抢救。”
“他伤得怎么样?”
“脑部创伤很严重……生机渺茫,人已经陷入深度混沌,脑干反射全部消失,并无自主呼吸了…… ”
官月用手帕捂住嘴,“怎么会……”
“倘若,人没能够在十二个小时之内苏醒,就……”
“就什么?”
医生直言不讳,“怕是,无力回天了。”
官月趔趄一步,有些站不稳了。
她不能失去纪南洲。
纪南洲若是死了,她儿子该怎么办?
她儿子可是指望纪南洲续命的!
“他如果醒不过来,那该怎么办?”
“脑死亡。”医生突然吐露了一个名词,“他还有生命特征,但脑死亡,等同于死亡。”
“也就是说……活死人?”官月怔怔地问道。
医生重重地点了点头,“请您务必做好心理准备……”
官月快急得气绝了。
她震怒不已,“你叫我怎么做心理准备?你们务必给我抢救回来……”
“夫人,我明白你的心理感受,我也知道,纪爷与令公子之间的事……”医生压低了声音道,“可即便是脑死亡的状态,也不影响取血。人在脑死亡的情况下,仍旧能用医疗机器维持身体机能。只要他还存在身体机能,尽管造血系统十分薄弱,但……仍旧能取血。”
纪南洲即便是真的成了活死人,也依旧能成为纪晏临的血罐子。
官月闻言,心才安定了几分,“你的意思,他脑死亡的情况,只要维持身体机能……依旧能够供血?”
“是的。”医生点了点头。
官月脸色这才恢复了平常。
司寒年站在一旁,冷漠地望着官月脸上的表情变化,他突然是觉得,纪南洲也是个可怜人。
即便是脑死亡了,也不得善终,仍旧要被纪氏压榨到极致。
官月似乎了了一桩心事,很快,纪南洲被转进了ICU。
他要留在ICU观察二十四小时。
官月朝着司寒年点了点头,“司少爷,我先走了。”
司寒年点头致意,在长凳上坐了下来。
楮砚忍不住道,“纪氏一家子都是吸血鬼。”
司寒年高深莫测的看了他一眼,楮砚立刻心领神会,将嘴巴闭紧。
一片静默声中,楮砚自言自语地嘀咕了一句:“这次意外,会不会是纪南洲敌对势力下的手?”
司寒年望向楮砚,楮砚仍旧分析说:“毕竟,纪南洲为人张扬,平时树敌良多,得罪过不少人。”
司寒年缄默不言。
不是没有这种可能。
以纪南洲如此不可一世的行事作风,或许,是敌对势力雇凶暗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