翌日。
早上七点多，云妩突然被急促的手机铃声响起。
崔世理的电话。
云妩的睡眠不好，因此，没有紧急情况，是不能打搅她睡眠的。
因此，她在入睡时，会设置白名单模式，只有崔世理的电话能打进来。
她接起电话，“喂？”
“阿妩……打扰你休息了，只是情况有些紧急。”
“怎么了？”
“程小唯那边先召开记者发布会了。”
云妩拧了拧眉，不耐烦地道，“怎么回事？”
“我昨天已经洽谈好了场地，今天，那边负责人告诉我，那个场地程小唯比我们之前订下，对接上出了问题，现在，程小唯要先召开记者发布会。”
云妩扶着隐隐作痛的脑袋从床上坐了起来，“她想干什么？”
“不知道，现在怎么说？我现在就在楼下，造型师和你指定的那个小助理都带过来了。”
“上来吧。”
云妩刚换了一件睡袍，门铃便响了。
崔世理等不及她开门，刷卡进来了。
路桐一进来，就鸣不平道，“绾绾，那个程小唯简直欺人太甚了！我……”
“不要叫我‘绾绾’，叫我‘阿妩’。”
路桐忙不迭点头，“是，我知道了，阿妩。”
“别急。”云妩道，“兵来将挡水来土掩。她要召开记者发布会，我早有预料。”
崔世理惊愕道，“你怎么预料到的？”
“程小唯在网上被骂得那么惨，她自然想要急着把局面扳回去。”云妩道，“给我画个美美的妆，然后，我们直接去发布会现场。”
“好。”
……
商务酒店。
两千人的会议大厅，多家一线主流媒体聚焦。
直播平台全程直播。
程小唯坐在镜头前，面容显得些许憔悴，苍白的脸上，不见任何血色，目光灰暗，一副经受了巨大璀璨的模样。
她刻意只画了淡妆，连口红都没有涂，想要故意营造深受“网络暴力”所害的无辜模样。
记者发布会还没开始。
会议厅内人头窜动。
所有镜头对焦在程小唯的身上。
“这几天，发生的事，让我有些心力交瘁，我原本想要保持沉默，但，所有网友让我现身说法，让我道歉，我决定，不再沉默下去。哪怕是面对娱乐圈的恶势力，我也绝不会再低头了！”
程小唯抬起手，握住话筒。
所有人注意到了她的手腕上。
那里包扎着一圈绷带。
记者们一下子爆发出窃窃私语。
“听说昨天程小唯不堪网络暴力，被逼得自杀，难道传闻是真的？”
“云妩的粉丝全部涌到她的微博下面辱骂她，诅咒她，还恐吓威胁她，要人肉她地址送花圈，是个正常人都受不了！”
“她要是真的被云妩的粉丝逼得自杀了……那简直是惊天大新闻！”
“程小唯说的‘恶势力’，难道是指的云妩吗！？”
就在所有人窃窃私语时——
程小唯突然哭着道，“对不起，我辜负了我的粉丝！面对娱乐圈霸权，我的确想过，狠心地离开这个世界……但是，我被抢救过来之后，也是粉丝告诉我，如果连死都不怕，那何必害怕恶势力霸权！如今，我要将我所知的真相都说出来！”
“啪嚓！”
“啪嚓啪嚓！”
镁光灯不断闪烁。
程小唯含着眼泪道，“事情的起因，是在剧组拍定妆照那天，我本着虚心求教的态度，想要与云妩请教演技经验！但她对我恶言相向，说我的颜值根本不配演女一号，说她出道就是女一号的命，我就算整容也整不到像她那么漂亮！她那么居高临下，让我对她的好感全部被抹杀了！”
“我承认，在娱乐圈，我一向性格耿直，因此得罪了不少人。我可以接受任何人对我的批判，但我无法一个知三当三，仗着美貌插足别人感情，分明是整容却还对外界鼓吹自己纯天然大美女的人设的虚伪面孔，来对我颐气指使！我看不惯娱乐圈被这种乌烟瘴气污染！所以，那天在剧组里，我站了出来！”
程小唯道，“我承认我考虑不周！但，倘若她坦坦荡荡，承认自己整容的事实，我倒也敬她的真诚！可我没想到，她竟然拿钱去收买医生，让医生给她做假鉴定！”
记者举手提问，“你说云妩收买医生，有证据吗？”
“有的！我把那个医生请过来了！”
场下，一个医生站了出来，拿着一个信封走到了台上。
他俨然不太适应这样的场面，明显有些急促，拿着话筒的手，微微有些发抖，“程小姐说的是事实。那天，云妩女士的确托人到了医院，给了我一个信封，她的确是想收买我。”
“是怎样的信封？”
医生将信封举了起来，当众展示。
记者问：“你有拆开看过吗？”
医生立刻严肃道，“我从业那么多年，一直秉持着职业道德，这个信封，我根本不会拆开来看的！我不会受任何人收买。”
记者紧接着提问，“既然如此，那么，云妩女士之后面向全球直播做的整容鉴定，也是您秉持公正原则的前提下，做的鉴定内容是吗？”
医生怔了怔，望向了程小唯。
程小唯脸色也一瞬蜡白。
她暗自恼恨地瞪了一眼记者。
她召开记者发布会的目的，就是要指控云妩收买医生的事实，没想到，这个记者的提问，竟是一针见血。
医生与程小唯交换了一个眼色，一时也不知该如何回答。
记者催促道，“医生？请您回答我的问题，您对云妩小姐做的整容鉴定，结果内容是您公正的前提下出具的吗？”
医生道，“……是，是。我……我怎么可能违背我的职业道德。”
记者又问，“所以，云妩小姐没有整容是吗？”
医生椽了椽眉心，“是……”
记者又是不解地提问，“那既然您也证明了，云妩小姐没有整容，她脸上没有动过刀子，又是出于什么目的，想要出钱收买您呢？”
医生唇角狠狠抽搐了一下。
他低头望着自己手上的信封，只感觉头皮一阵发麻。
是啊！
为什么？
云妩的脸，以他的职业水准能够判断的是，没有动过任何刀子，没有整容，那她为什么要叫人给他这个信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