墨墨仍旧惊魂未定。
门外,突然传来“砰”的一声,门关合的声音。
紧接着,脚步声徐徐传来。
墨墨神经紧绷,屏息凝神。
直到——脚步声停伫在门外。
纪南洲的声音传来:“开门。”
墨墨心脏疾跳。
他怎么来了……
难道,他方才发现他了?
墨墨仔细回想,刚刚他明明很谨慎,没有发出任何动静。
纪南洲为何突然看向门口。
“宸宸。”纪南洲道,“开门。”
墨墨深呼吸,转过身,打开门。
纪南洲站在门口,冷冷地看了他一眼,走进了房间,随手关上了门。
男人似乎换了一身衣服,脖子上,也有擦拭过的痕迹,但残留的血渍,变相地证明,方才他看到的一切,并非是幻觉,而是真实发生的。
“都看到了?”纪南洲挑眉,问了一句。
墨墨低下头,攥紧了拳头,一句话也不说。
纪南洲勾了勾嘴唇,在他面前蹲了下来。
墨墨却如同见到了怪物一般,本能地撤退两三米远。
纪南洲定定地凝视着他,眼眸淡淡的,没有任何情绪的翻涌。
“宸宸?”
他轻轻地唤了唤。
纪南洲目光审视在墨墨的脸上,一寸寸掠过,蓦然,眸色一沉,“墨墨?”
墨墨大惊失色。
他难以置信地瞪住纪南洲,却见男人笑了。
“哈哈哈。”纪南洲眯着眼笑,“原来是你。”
墨墨别扭地转过身,没有承认,也没有否认。
他不知道,纪南洲是怎么认得出,他是墨墨,而不是宸宸。
明明他和宸宸长得一模一样,就连爹地和妈咪都分辨不出来,他是怎么看得出来的?
纪南洲仿佛是有读心术一般,问,“你在好奇,我怎么认得出你是你,宸宸是宸宸?”
墨墨有些狐疑地望向他。
纪南洲道,“你和宸宸的这里不一样。”
他说着,指尖轻轻点了点眼睛。
“宸宸的眼神,很冷,没有任何温度。即便是看到了刚才发生的事,眼神也不会发生任何变化。”纪南洲又道,“但你不一样。”
比起冷冰冰的宸宸,墨墨是有温度的。
不论是眼神,还是表情,都是有血有肉的。
墨墨见怎么也瞒不下去了,索性坦诚道,“我是墨墨。”
因为是纪南洲,他没有抱有那么多警戒。
毕竟,他看得出来,纪南洲喜欢妈咪,应该不会对他做不利的事。
墨墨权衡得很清楚。
“你怎么在这里?”纪南洲道,“医院里的,是宸宸?”
“嗯。”
只不过几秒,纪南洲就猜到了事情的来龙去脉,目光又落在墨墨的身上,感觉到这个小家伙欲言又止。
“你想问什么。”
“刚才……你为什么……”
“你不知道?他有病。”纪南洲直白得残忍,“我以为你清楚。”
“我知道……他那个病,叫……”
墨墨一时想不起来叫什么病症。
“卟啉症。”纪南洲回答了他,“这个病,对血有着病态的渴求,失控之下,会吸食人血。不过,吸食人血,只是发病时的本能,并不能缓解任何病症。”
墨墨回想起来,方才纪晏临在发抖。
看来真的是发病了。
纪南洲道,“吓到你了?”
“没有。”墨墨倒没有被吓到,只是觉得不可思议,“他好像一个吸血鬼一样。”
“嗯。”纪南洲道,“过来。”
“……”
“离我那么远做什么,怕我吃了你么。”
墨墨道,“你要干什么?”
纪南洲什么都没说,只朝着他勾了勾手指。
墨墨犹疑了两秒,这才朝着他走去。
刚走到纪南洲面前,男人一把握住他的手,将他扯进了自己的怀里,大手一下子捏住了他的脸。
“唔……”墨墨本能地要推开他的手,却被纪南洲反制住。
“真的和那个家伙长得一模一样,不亏是双胞胎兄弟。”纪南洲饶有兴味,似乎在对着他的脸研究,“你们两个,怎么能长得那么像?不可思议。”
墨墨生气得推开了他的手,“不准捏我的脸!”
除了妈咪,谁都不能捏他的脸!
墨墨一边揉着自己的小脸蛋,一边虎视眈眈地瞪着他。
他突然想到了什么,对纪南洲道,“我要去医院!”
“嗯?”
“你能带我去医院吗?”
“想看看纪临洲?”
墨墨点点头。
他想知道宸宸怎么样了?
他心脏莫名其妙撕扯剧痛,他知道,这是双子之间的心电感应。
宸宸……他有点担心宸宸的情况。
纪南洲道,“我可以告诉你,那个家伙如今的情况。”
墨墨紧张地屏息凝神。
“他到现在还没醒过来,医生说,他如今陷入昏迷,何时能醒过来,还是未知数。”
“植物人?”墨墨瞪大眼睛。
纪南洲瞥了他一眼,“也不至于那么严重。”
墨墨一颗心方才落回原地,纪南洲又补了一句,“但和植物人的情况无异。”
“你……”墨墨气结,“到底是什么情况?”
纪南洲道,“你去了,他也不会醒过来。不过,你们玩的这个恶趣味的游戏,很成功,所有人都以为,如今躺在医院里的,是司墨。”
墨墨突然低下了头。
纪南洲道,“你为什么要和他换身份?”
墨墨扭过脸,不想说。
“不说?”纪南洲道,“不说我就关你紧闭。”
“你威胁我?”墨墨眼神阴沉。
“嗯,我就是在威胁你。怎么样。”纪南洲笑了笑,“你说不说?”
“他不愿意和我相认,也不愿意和爹地妈咪相认,我想让他以我的身份,回到爹地妈咪的身边,让他感受,妈咪很爱他。”
“可是,他醒过来,也是以你的身份,你妈咪对他的爱,就足够纯粹吗?”
“妈咪知道他是宸宸,只会比疼我更疼!”墨墨反驳道。
“那你呢?如果你妈咪疼他,比疼你更疼,你不会生气吗?你不在乎吗?”纪南洲字字珠玑。
墨墨蓦然愣住了。
他怎么可能不在乎。
他自然是更希望,妈咪最疼他。
纪南洲又道,“墨墨,你这么无私?要将原本你可以独占的爱,分割成两份,献给另一个人?”
墨墨疑惑地看向他,“难道不应该吗?”
“爱是自私的,爱一个人,就该独占这份爱,任何人都是一样的。”这一刻,纪南洲冰冷的眼神,毫无任何感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