云绾道，“不过，目前病情稳定了。”
谷媛道，“这个病，是要做化疗吗？”
云绾摇摇头，“医生说，做化疗，生存期太短了，我们想做造血干细胞移植，所以……”
她的手轻轻地抚上小腹，“希望她能挺到那一天。”
“会的！”谷媛道，“希望我们的孩子，都好好的挺过去。”
“嗯！”
或许是同样的境遇。
云绾与谷媛一下子聊上了。
两个人坐在草坪上。
依依则看着小聿画画。
她看得有些入了迷，看着他漂亮的手，握着笔刷，一点点将画布染上了各种美丽的颜色，微风拂过，她的心也一下子安静了下来，竟靠在他的肩膀上，轻轻的闭上了眼睛。
等到司寒年来接时，便看到依依靠在小聿的肩膀上，竟是睡着了。
云绾见他来了，站起身来，循着他的视线，她也才发现，依依靠在小聿的肩膀上。
小聿并没有半分惊讶，仍旧安静地扶着画板，左手握着画笔，一点点上色。
云绾这才发现，“他是左撇子？”
谷媛摇摇头，“不是。”
云绾道，“我看他用的是左手。”
谷媛道，“他左手右手都能用。”
云绾有些惊讶，她还是第一次见到两只手都能灵活运用的。
科学家说，这样的孩子，从小就很聪明。
上帝打开了一扇门，就会关上一扇窗。
看得出来，这个男孩，各方面都很优秀，除了有心脏病，他是所有人想象中的完美的小孩。
云绾轻手轻脚得走了过去，捏了捏依依的脸蛋。
依依睁开迷蒙的眼睛，嗫嚅道，“妈咪……”
“怎么睡着了？你肚子饿不饿呀？”
依依摸了摸小肚子。
她肚子是有些饿了。
再看看身畔的小聿，他手中的画，竟已经快要完成了。
“哇！画好了！”依依顾不上回答云绾的话，有些惊讶地瞪大了眼睛，“小聿哥哥，你画的好漂亮呀！”
小聿哥哥……
一听到这个称呼，小聿再度抿了抿嘴唇。
这似乎是他害羞之下的习惯性动作。
小聿拿起签字笔，在画布的左下角，写了一个名字：商桀。
小聿是他的小名。
他是全名叫商桀。
小聿取下画布，犹豫了良久，蓦得，转过身，递给了依依。
他张了张嘴唇，想要说什么，却什么都说不出来，但云绾领会了他的用意。
他是要将画，送给依依。
云绾问道，“你是要把这幅画送给依依吗？”
依依？
小聿瞳孔一阵收缩。
她叫依依？
他蓦得又将画固定好，拿起笔，似乎是要写什么，突然，他又茫然地看向云绾。
云绾像是知道他在疑惑什么，于是，耐心地道，“单人旁，加一个衣服的‘衣’。”
一旁，谷媛有些惊讶道，“你和他竟然能无障碍交流？我经常不知道，他在想什么。”
云绾道，“我能看懂他的眼神。”
果然——
小聿低下头，在画布上写下了漂亮的字：送给依依。
依依惊喜坏了，“他真的要把画送给我！”
小聿在画布上轻轻地吹了吹，便送到了依依面前。
依依双手接过，有些爱不释手。
她道，“谢谢！”
小聿却摇了摇头。
他从一旁拿起糖盒，抱在怀里，谷媛立刻道，“小聿在说，他很喜欢你送给他的糖。”
云绾道，“以后，你们就是朋友了好不好？”
依依点点头，看向了小聿。
小聿抿着嘴唇，也轻轻的点了点头。
谷媛道，“我每天都会带着小聿来这里写生，他很喜欢画画，如果可以的话，你可以带依依常来。”
“好。”
云绾对依依道，“依依，我们要去吃饭了，和阿姨还有小聿哥哥说再见。”
依依有些不舍地对小聿挥了挥手，与谷媛告别。
司寒年走过去，将她抱了起来。
依依道，“不要抱抱。”
司寒年奇怪道，“为什么？”
依依道，“你会把画弄坏的。”
她小心翼翼地捧着画。
司寒年便牵住了她的手。
一家三口刚走出后花园，依依磨磨蹭蹭得跟在司寒年身边，她还不及男人大腿高，一只手牵着司寒年，一只手拿着画，冷不丁冒出了一句，“长大后，我想和小聿哥哥结婚。”
童言无忌，却语出惊人。
司寒年惊讶地看向了她，“什么！？”
依依抬起头，又重复道，“我说，我长大以后，要嫁给小聿哥哥。”
司寒年当即否定，“不行。”
她才多大，竟然就想着要结婚了。
依依有些不开心了，“为什么嘛？！你能和妈咪结婚，我为什么不能和小聿哥哥结婚？”
司寒年：“……你才三岁。”
依依说，“我说的是我长大后嘛！”
司寒年一脸铁青。
究竟发生了什么，他那么疼爱的女人，突然说长大以后要嫁给一个来路不明的小子。
云绾不禁恶趣味地道，“依依，你喜欢小聿哥哥是吗？”
“嗯！”
“那爹地和小聿哥哥，你更喜欢哪个呀？”
依依道，“我都喜欢。”
“如果非要你选一个呢！”
“那我选小聿哥哥吧！”依依毫不犹豫地做出了选择。
司寒年的脸色更难看了。
他有些不甘心地问，“为什么？”
依依有理有据地道，“因为我又不和爹地结婚。”
司寒年再度语塞。
云绾又恶作剧地问，“如果爹地和小聿哥哥一起掉进了水里，你会先救哪个？”
依依道，“我不会游泳。”
云绾问道，“如果依依会游泳呢？”
依依抬起头，眼睛眨巴了一下，似乎是在思考这个纠结的问题。
司寒年顿时屏息凝神。
蓦得——
依依认真斟酌良久，道，“我会救小聿哥哥。”
司寒年的脸色彻底阴沉到谷底。
云绾忍住哈哈大笑的冲动，好奇地问，“为什么呀？”
依依道，“爹地会自己爬上来的。”
“哈哈哈哈！”云绾再也忍不住了，在一旁幸灾乐祸地笑了起来。
司寒年反问，“很好笑吗？”
他又问，“我和妈咪掉水里了，你先救哪个？”
依依几乎是毫不犹豫道，“妈咪呀，因为你会自己爬上来啊。”
司寒年：“……”他好像已经差不多知道了他的家庭地位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