季冬青很疲惫，没一会打了七八个哈欠，张燕琳直接让他睡觉，带着桑栀离开了病房。
她小心翼翼地看了看周围，确定没有人之后，跟她咬耳朵，“你说这个傅珩之会不会是故意的？”
“故意的？”桑栀眨了眨眼睛。
“就是，故意喝这么多久，故意让其他人把傅斯年叫出来的。”
桑栀很聪明，张燕琳这两句话一说，有些真相已经浮现在她脑海中。
按照这个逻辑，傅珩之把她送回家以后，肯定不希望她跟傅斯年单独相处，又不可能直接把傅斯年叫出去，然后就用了这种方式。
因为如果是单纯要喝酒的话，他们不可能连价格都不看，又或者说选择夜魅这种高档又变数多的地方。
桑栀想了想，以傅珩之的消费，以及赚钱能力，去夜魅喝酒不是不行，但完全做不到不看价格直接买的地步。
张燕琳小声地说：“我觉得这个傅斯年挺有毛病的，但是傅珩之也不是清清白白的，把我家小冬瓜祸害成这个样子，我才不会再劝你好好跟他相处呢。”
“我知道你的想法，我也一样。”
“桑栀，你长得这么好看，又这么聪明，想找什么样的男人没有啊，可别在一棵树上吊死。”
“实不相瞒，我只想在学习这棵树上吊死。”桑栀笑了笑。
张燕琳哈哈笑了两声，忽然低下头去，“我以前觉得学习没意思，还麻烦，但还好认识你了，我觉得一切都不晚。”
“等以后你成为了知名的物理学家，别忘记我。”
“那当然了！”
因为很晚了，两人一起在酒店开了个房间。
两人一前一后洗好澡，又聊了一些跟学习有关的事后入睡。
第二天。
桑栀摁着太阳穴起来的时候，张燕琳已经不见了，只发了一条短信说，她去找小冬瓜了。
桑栀也没在意，收拾好东西打算回家。
结果刚出酒店大门，就看到傅斯年的车停在大门口。
他一身黑色西装，面色冷漠，长指敲点着放在腿上的笔记本电脑，闲庭信步地处理着公务。
坐在驾驶座的管家先看到了她，立刻开门下车，“桑栀小姐。”
桑栀对他点了点头，“老伯，你们一直在这里等我吗？”
“大少爷等了您一个晚上了……”管家叹气，“我是早上才过来换班的，毕竟司机熬了一个晚上，肯定是不好再继续开车了。”
“一个晚上？”桑栀错愕。
“是啊，我现在去给你们买点早饭和水，你先上车跟他好好说说，桑栀小姐，大少爷真的对你很用心了。”
桑栀抿了抿唇，拖着步子缓缓走到车门前，拉开车门坐了进去。
傅斯年头都没有抬，看都没看她一眼。
“傅斯年，我……”
“安静。”
桑栀：……
好吧。
看在他等了她一个晚上的份上，只是叫她安静而已，她就不跟他计较语气的问题。
不过桑栀还是会有些好奇，傅斯年到底在干什么，她微微侧过头，看向他莹莹发光的屏幕。
只是一眼，她惊了。
傅斯年居然是在谈收购案。
而且还是跨国收购案，这种级别的收购案他居然在线上和对方打字确定。
她人有一时恍惚，是为了在这等她，所以才选择线上收购吗？
不然的话，要谈收购案的话，这个时候他人应该已经到国外了吧？
桑栀突然心乱如麻。
一个男人如果给你钱花，那是对你好，但谁也不能保证这个男人的钱永远给你花。
一个男人如果只对你好，没有钱给你，虽然可以因为感情走下去，但谁也不能保证以后跟着他会不会饿死，会不会在柴米油盐的事上争吵。
可当这个男人，又对你好，还给你物质上安排的妥妥当当，甚至牺牲自己的时间和事，只为了等着你。
就算是钢铁之心，也会因此而融化一个角落吧。
桑栀尽量平缓着呼吸，想把自己的存在感压得无限低，不想再继续看着傅斯年，去思考他的事。
就在这时。
男人合上了笔记本电脑。
他缓缓侧过头，一双没有感情波动的眸子，凝视着她的小脸，“昨天怎么没回去？”
“你都那样对我了，我还回去？”桑栀忍不住怼他，“我看起来很像个傻子吗？”
“像是个低等生物进化成的猴子。”
“你！”
桑栀气得狠狠瞪他。
谁知，傅斯年却勾唇一笑。
他似乎是有几分疲惫，他身体向后靠了靠，“生气了？”
他的嗓音带着几分沙哑，还有些迷糊，看样子是在这熬了一晚上累着了。
“你说呢？”桑栀气得连看都不想看他，“什么叫低等生物进化成的猴子？傅斯年你有意见就直说，不用这么侮辱我吧！”
“只是觉得很形象。”
“形象？那我还觉得你是猴子退化成的浮游生物呢！”
桑栀本以为傅斯年听到这个话，多少会有些生气的意思，结果他一句话都没说，只是静静地靠在那。
应该是真累了。
忽得，他侧身靠了过来。
他的头很自然地枕在她腿上，密长的睫毛随着呼吸上下轻轻扇动，他的呼吸很轻柔，桑栀甚至忍不住伸手轻触到他鼻尖以下的位置。
温热的气息就这样喷在了她指腹上。
“嗯？”他睁开眼。
“好玩。”她有些尴尬地收回手。
鬼知道她刚才怎么想的，居然伸手去碰他的鼻子。
傅斯年轻笑，“桑栀。”
“干嘛？”
“喜欢你。”
桑栀人都傻了。
傅斯年好像越来越迷糊了，他说得话她都快听不清了，只知道他的呼吸越来越热，人也渐渐睡去。
原来。
他熬夜会把自己熬迷糊。
桑栀想了想正常时候，冷漠又生人勿近的傅斯年，再看看此时此刻迷糊的傅斯年。
还挺好玩的。
她低声笑了笑。
等当桑栀反应过来，她是在为傅斯年笑的时候，一秒钟收敛了笑意。
她陷入一种迷茫的状态里。
她清楚的意识到，她应该是要离傅斯年远一点的，甚至，她其实有些讨厌他的行事作风，她应该是要避之不及的。
可是……
他好像有种魔力，吸引着她往下坠。
让她越来越不清醒。
甚至贪恋起了他这一秒的迷糊。